屋顶上,一红一黑一蓝三个身影正拼命捂着嘴抖着肩膀,他们何时看过爷这么栽过,以前都是爷威风凛凛的冷着脸,对办事不利的他们劈头盖脸的臭骂加狂轰,这次看见爷有这么糗的时候他们心里简直爽翻了。
“天魅,你看爷的眉毛都吓歪了,看来那个季大小姐真是爷的克星,你看爷的脸上的笑好尴尬。”天涯拍着天魅的肩膀一边说一边嗤笑不已。
“我看见了,看见了,爷也有这样的时候,你有没有看见爷被季老爷的那句话吓的把葡萄都吐出来了,哎,可怜啊,爷平生最喜欢的就是葡萄诶,可惜了……呵呵……”天魅回头对着天涯不停的对戏码。
“你们说,如果季老爷要爷娶季大小姐你说爷会是什么表情啊?”蓝色身影的居然是个女子,此时她的打扮,跟天涯天魅二人没多大差别,只是个头较矮罢了。柳叶般的眉微挑,右手遮住唇,生怕自己的笑声会传进他们爷的耳朵里头。
“轻燕,你说的好像蛮好玩的,季老爷一定要让爷娶季大小姐啊,这样我们才有戏看啊。哈哈……”天魅捂着嘴,声音也不敢放大,只是他再这么忍下去他会内伤的。
轻燕亦捂住嘴不停的抖着肩膀,如星辰般的眸子中快要笑出眼泪了。她真的好期待看见爷苦瓜般的脸,谁叫爷平时总是冷着一张脸,臭的跟一个月没洗的破鞋一样。
“轻燕,天魅,你们说爷会喜欢这个季大小姐吗?”天涯适时的发问。
“不可能!”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天涯先是一怔,随即神秘的笑着。
“你们知道吗?爷在水中找了季小姐一个时辰,还深情款款的将她抱上轿子,然后再从轿子中将她抱出来,甚至昨天我无意间看见爷跟季小姐……”天涯卖关子的在关键时刻停戏。
轻燕和天魅听的正起劲,天涯却突然不说,让他们甚是恼火。轻燕揪着天涯的衣服不停晃着,让他快点说,威胁他不说就把他丢进季府后院喂狼狗,后院正是季府养的狼犬的犬舍。
天涯满头冷汗,这个轻燕也未免太暴力了些吧,他总认为自己的心已经够毒了,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他是彻底拜倒在她这座巫婆山脚下了。
“好好,我说……”他遮住唇在两人耳边轻语,飞快的说完,然后悠闲的转身从屋顶上跃下,一个弹跳,他就稳稳的落在了季府侧门边的巷子里头,随着风飞扬的亮黑秀发缠绕双眸之下,唇角微扬,眸微眯,笑脸盈盈。
两根木桩等天涯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之后才醒过来,两人相视苦笑,同时喊出声。
“不会吧,这不是真的!”
……至于天涯说了什么,这是个秘密,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嘘!——
“不是真的!”轻燕咕哝。
“对!绝对不是真的!”天魅附议。
一群家丁,围着一个身影施展他们的拳脚功夫,被围在中间的家丁抱着脑袋不停的呻吟,隐隐还有哭腔传出。
“打死他,打死他,真是碍眼,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妄想走进内府,就你这个模样,你是想吓坏老爷跟小姐是吧。”一个身份不低于康伯的家仆气呼呼的指使手下的家丁不停的揍圆圈包围中的家丁。
“求求……你……别……别……打我了……”家丁结结巴巴的渴求着,可是身旁打的正欢的家丁怎肯罢手,他越是求饶,他们越是揍的起劲。
“谁让你不自己掂量自己是什么身份,妄想走进内府,内府也是你这种下贱的不能再下贱的人能进的吗?”家仆怒发冲冠,直指圈子中的家丁。
“停,别揍了,阳叔,他昏倒了。”被揍家丁身前的一个家丁拦住身旁众人,回头对身后的阳叔报告。
“我看看!”阳叔也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了,毕竟如果传出有家丁被揍死的事情,往后谁还敢进季府做事。
昏倒的家丁闭着双目,脸上淤青一片片的细密排布着,家丁右脸上一块红鲜鲜的像蛤蟆皮一样的东西,甚是恐怖骇人,也难怪阳叔会把他揍的这么惨,要是让他进了季澜珊和季成仁的住的内府那他们两个保证要做几晚上的噩梦。
阳叔伸出手指在他鼻端试探,松了口气,还好,他还没有被他们揍死,只是晕死过去了。
“阿武,阿顺,你们两个把他拖房里去,别让人家看见了,季府揍家丁这件事情,只能我们知道,别人谁都别说。”阳叔自觉自己做的有些过分,说话也有些底气不足。
“是!阳叔!”阿武跟阿顺一人抬脚,一人抬手,将晕死过去的丑貌家丁抬进了他住的房间。
“哎!造的什么孽,长得这么难看就有点自知之明啊,还往内府溜,我们也只是平常打扫之类的才能进内府,他长得这个样子还不把老爷和小姐吓坏了啊。”阿武边抬边咕哝,明明刚刚就他打的最用力,这会儿又在这里装好人。
“你少说两句吧,他已经够可怜的了,流浪在外,因为这张脸差点饿死街头,如果不是阳叔救他回来,这会他早就到阎王爷那里投胎了。”阿顺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人,刚刚就属他揍的最轻,也是他发现他晕了过去,老好人一个。
“是是!我们阿顺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的人啊!”阿武无不嘲讽的说。
两人将昏迷中的丑男放在床上,阿武撒腿就跑,像是有人在后面赶他一般,而阿顺却留了下来,将他放置床上后帮他脱去鞋袜,再为他盖上棉被。随后转身出去,稍片刻端来一盆热水,仔细的将他散乱的头发抚向额顶,丝毫不嫌弃的为他细细的擦拭着到处淤青的脸和额头。
这是家规,凡触动家规的家丁必定会受到这样的对待,他亲眼看见一个家丁因为打碎了花瓶被康伯惩罚跪了一天一夜,然后天上降大雨,那名家丁因此染上风寒,不久就病死了。
他不能放任他不管,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真是不公平的,他已经从鬼门关前溜过一圈了,不能再走一遭了。
擦拭完后,阿顺将毛巾放在他的额头,然后起身,轻叹口气,走了出去。
阿顺走后,床上的人眼眸幽幽睁开,他坐起身,刚刚他真的很惊讶,对于他的这张脸不知道有多少人讨厌而这个叫阿顺的家丁对他很是照顾,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记得有一次,他被欺负,也是他挺身出来为他摆脱困难的。
手接住从额头掉下来的毛巾,怔怔的看着毛巾有些呆了,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关心他的人存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值得他相信,包括他自己他都不信。
可是,阿顺对他所做的事情那么自然,毫无虚假的样子,他忍不住要相信他是真的对他好。但是,这个结果很快就被他否定,不,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相信,人都是自私的有目的的。
“骗人的!骗人的!”他说话的声音跟先前求救时完全是两个样子,此时他的声音不光好听,还有着不可忽视的磁性。
冷冷的表情看着手上的伤痕,如果刚才不是自己果断的装晕,恐怕他们是不会收手的。
他没有想到,要见季大人会这么难,明明他已经取得了他们的信任,他也已经将自己是身世悲剧化,可是他们就是不许他踏入内府一步。
他不能用武功,他已经发现那个人身边的三条走狗就在季府附近,一个不小心被他们其中一个发现,就前功尽弃,他的仇还没有报,他还不能离开季府,要想报仇,只有靠季成仁的关系才能进都城,只有他身边的人,那个人的手下才不会怀疑,他的仇才可以报。
“你等着吧,等着把你的脑袋交到我的手上。”他握紧手中的毛巾,牙齿咬的咯吱作响,满腔的愤怒让他的眼睛圆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