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叔拿过弓箭,瞄准在屋顶与几名高手对峙的叶锦辰,“咻”一声,箭带着一股冷风从叶锦辰耳门边擦过,耳朵迅速红了起来,叶锦辰稍分心便被几名高手钻了空子,连挨了两掌。叶锦辰纵身屋顶后,轻燕、天涯、天魅自然也不会摆着手看戏,犹如水中灵鱼,横扫了一片又一片。
整个小镇顿时因为这四个天外来客迅速热闹了起来。
“天魅,你去助爷一臂之力,我唤来暗卫,这些人交给我跟天涯。”轻燕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竹子做成的长哨子。
哨声像是一种鸟儿的嘶鸣,响彻晴空。不登时从屋顶上跃出数以十计的黑衣人,各个包裹在黑色的劲装下,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那些黑衣人以眨眼的速度围上了十三叔,用十三叔的招数对付起他来。
曾经,银狐在时最喜欢玩一个杀人游戏叫“围趣”,而这些黑衣人多数都是围趣里的人,所以,相对于武功高强者,一旦被围趣盯上,重则命丧,轻则少胳膊少腿。
果不其然,五人的围趣已经将十三叔跟明蹶子困住,明蹶子忙中抽手,一掌劈开一人,混合趁着空子飞扑进十三叔的围趣圈子里。
十三叔与明蹶子靠在一起,两人不忘互相揶揄。
“十三叔,你这把老骨头,还是让我来帮帮你吧。”
“明蹶子,你个秃顶的蹶子,你十三叔还没那么老。”
“那咱们就教训一下这些个不知死活的后生,让他们知道神龙将军的武功!”说罢,两人长刀一左一右对付起五个黑衣人。
明蹶子不知道,叶锦辰的身后有围趣这样的暗卫,也不知叶锦辰并非木讷没有计谋之人,只见他与几名高手交手不到半盏茶,那几名高手中已经有两人因受伤过重而摔到屋檐下。
场面混乱不堪,扔起的火把将四周照得亮堂堂,也燃着了不少屋子,登时,火舌炙热的仿佛将人们吞入了腹中。
明蹶子与十三叔,还有屋顶上依然纠缠不休的叶锦辰,早已经汗湿了衣襟。
天魅一掌分开另外两个高手,让叶锦辰轻松了很多,叶锦辰会心的一笑,一掌拍在了身前高手的胸膛上,那个高手吐出一口鲜血顺着屋顶瓦片滚下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叶锦辰终于脱出了身,朝着倾府方向飞快的跃了去。
叶锦辰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如此快的脚力,待到他终于到了倾府门前时,发现屋内安静异常,又突然想起十三叔说的倾舞风与澜珊已经走了。
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倾舞风会不会对他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会不会吓到她?
满满的担心让他几乎乱了手脚。
违背父亲的命令,他势必会得到严重的惩罚,可为了她,他宁愿失去所有。
矛盾在此时终于像是一团乱麻,他越理越乱,到了无法可理的地步。
“澜珊,你在哪里?”
眼眶中隐忍很久的热泪终于是流出了眼眶,让他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不堪起来。
夜色正浓,冬月的寒风从山头呼啸过另一个山头,叫嚣着,像是极寒之地里的困兽。
老远便听见车夫鞭打马匹的啪啪声,崎岖的上路上一辆简朴马车飞快在危险重重的山道上奔驰着。
马匹仿佛是被恶鬼追魂,跑起来就忘了车内还有人。
车内倾舞风拥进了躺在他怀抱中的季澜珊,下了迷药后的季澜珊只是随着马车的颠簸摇晃着身体,并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看着她熟睡的容颜,雪白的裘皮紧紧的裹着她的红色夹袄上,衬得她雪白的皮肤更加白皙无暇。
“我多想看着你一辈子,就这样看着你,今夜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的地方,碎风从此也与我们无关了,澜珊,叶锦辰今晚必死无疑,我不想你醒来恨我,澜珊……”他温柔的眼神中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却是让看见的人也心碎般难过。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为了不失去季澜珊,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也无法想象季澜珊醒来后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会怎样面对他。
她已经选择了他,因为她希望他们两个人都活着,如今,叶锦辰死后她还会爱他吗?会离开他吗?
想到这里,仿佛心脏也被人抽着疼,只能依靠着车壁,将季澜珊紧紧地拥住,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真的在他的身边,而不是那个人的身边。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当初的目的,当知道自己多年来的报仇不过是长辈们的爱恨痴缠,他的所谓仇人竟然是他的亲生父亲。
无尽的悲哀和自嘲占据了他的心房。
突然间,马车停了下来,倾舞风警觉的询问一声,发现并无人回答他。
难道……
最坏的念头快速的从他脑海中穿梭,莫非,祁默早已经识破了他的计谋,莫非祁默此刻已经在他必经之路上等着他了吗?
往往最坏的念头才是最可怕的直觉。
“倾门主,可否下车一聚啊?”马车外传来的熟悉声音,让他整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如果仅仅是他一个人祁默即使带再多的人他都有办法脱身,可是……
此刻他最爱的人却是昏迷在车上,他该怎么才能保得万全?
轻轻地放下季澜珊,又细心的将羊绒毯给她盖上,看了好一会,才从容的下了马车。
祁默噙着微笑,坐在高头大马上,身边是一身黑衣的秦素儿,身后是一批侍卫,至于是什么地方的侍卫这就不可得知了。
“祁都统这是从何处来欲往何处去啊?”倾舞风打算蒙混,以拖延时间想对策。
“倾门主这是贵人多忘事呢,还是明白人揣着糊涂啊?”祁默趴下身,一脸戏弄的看着倾舞风瞬间涨红的脸继续道:“明明是倾门主欲与我把酒言欢,这时又带着我的亲妹妹逃生,所谓何由呢?”
咋一听见亲妹妹倾舞风仿若被人打了一闷棍,怎么也无法理解这个亲妹妹的含义,直到祁默下马,走到他的身前,笑得邪气他方从那番话中清醒过来。
“你说……你是澜珊的哥哥?”倾舞风的视线紧盯着祁默,没来由的质疑起祁默的话来。
祁默不语,踱步到车前,掀开车帘看见里面睡得正安稳的季澜珊笑容更深邃。
“听说,她怀有身孕了,既然有身孕了,又何苦让她遭受这般苦罪。”祁默的眼眸突然变得温柔似水,言到“她”时一丝喜悦竟然盖过了先前的邪魅气。
倾舞风默不作声,如果,澜珊是他的妹妹,他当初怎么会想澜珊做他的人,他的话究竟哪句能信?
看见倾舞风的疑虑重重的样子,祁默言道:“澜珊是你我父亲的女儿,你与她在一起,根本就是血脉逆流。畜生才会做出的事情,而你做了。”
心脏猛然咯噔一声,撞得他胸口生疼,澜珊是原彩南国国主的女儿,而他是那人的儿子,他与澜珊腹中的孩子又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