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的冷风不停的吹,像野鬼的哀嚎与怒吼。
枯草路上一路血迹格外刺目,顺着血迹一匹枣红良驹,悠闲的啃着路边矮树上的树叶。
一对身影出现在视野之中,女子的衣服上被斑斑血迹沾染,雪白的裘皮大衣上甚是醒目。
季澜珊紧紧的将怀中的已经昏厥过去的男人拥紧,泪扑簌着下,十二月份的冷风吹的泪珠几欲结上晶了。
“锦辰,你不能死,你答应我的,你说会等孩子出世跟我一起归隐山林的。你说过的,我们的孩子还没有出世,你也没有带我回归和平……”季澜珊的话断了下来,被抽噎所代替,怀中的叶锦辰已经奄奄一息。
叶锦辰白的不自然的脸上挂着两行薄泪,嘴唇翁合着,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力气说出来。
染遍鲜血的手触摸上眼前女子的脸,终于寻得一丝力气,畅然笑了出来。接着眼中雾气氤氲,将她的脸变的浑浊模糊。季澜珊抓住他的手,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脸上,他的手很冷,不管他的手上有多少鲜血她就这样紧紧的抓住,紧紧的贴合在脸上,泪珠止不住的掉落。
她已经感觉到腿上湿濡一片,她知道,他的伤口正在不停的流血。她知道他已经用了最后一丝力气带她逃离出了月南国。
她更知道,为了不让自己担心,他咬着牙,坚持刺骨的疼痛,带着她骑马飞奔了将近一个时辰。
他那么爱她,她怎么还会怀疑他,怎么会认为他不爱她,她真是太笨了。
“锦辰,不要。不要离开我,我们现在就逃,我们逃的远远的,不让他们找到。”季澜珊再也抑制不住的边哭边嚎啕,看着他惨白如纸的脸心彻底的痛了起来。
叶锦辰努力了好久,终于有力气抬起自己的手臂,“澜珊……”他缓缓的拭去她脸上的泪花,笑容逐渐扩大,却抑制不住的猛咳一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锦辰——”季澜珊慌了,此时的他让她彻底的乱了分寸,她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停止流血,她只能将他倒地的身躯紧紧的拥住。泪水混合着他的血水,布满她的脸庞。
“锦辰,不要,你要坚持住,我去给你找医生,我去给你找医生……”她准备放下他,却被叶锦辰一把抓住了手臂。
“澜珊……不要……会……会被……抓走的……”
季澜珊仰天痛哭,将他拥的更紧,将自己的雪裘大衣裹在他的身上,泪像止不住的泉眼,不停歇的昭示着她此刻的软弱。
“他们在这……”
她慌忙的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将叶锦辰紧紧的护住,却仍是无法压抑的哭出声。
“澜珊——”一个身影闪到身前,抓住她的手,却被她手上的斑驳血迹所震慑。
“走开……不许碰锦辰……”她挥开来人的手,大声的嚎叫着,像是受伤的野兽。
“不许碰……不许你碰……不许——”最后的不许是嘶哑着嗓子凄厉喊出的,她已经脆弱到一个小小的举动都能崩溃了。
倾舞风呆呆的看着眼前陌生无比的季澜珊,她的眼神中只有仇恨,只有对他的浓浓的怨恨。
“澜珊……让我来救他吧。”倾舞风蹲下身形,一双美丽不似人间之物的眼睛,还有那白皙的脸庞,感觉比女人还有美上几分,此刻因困惑所皱起的眉像两片柳叶。
“滚开——”
倾舞风呆呆的将头扭向一边,他无法相信,他曾经视作一切和唯一的女子,会动手打了他。只是,此刻他的脸上居然带着笑,没错,多么可笑,他即使再怎么爱她,她都不会为他心动。
即使他是她腹中孩子的父亲。
浓浓的悲伤化作眼中的雾气,他始终不敢将眼睛对向她,他狼狈起身,任泪水将他的好看的眼睛刺激的红通通的,他爱她,他永远爱她,而她却再也不会相信他,再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
原来一开始他就输了,输的那么彻底,他还自认为他能挽回她的心。
叶锦辰啊叶锦辰,你能为她做的,我也同样能为她做,可是,为什么她心里只有你。我又算什么?
父亲,母亲,澜珊,都被你夺去了,现在如果你死了,她或许会随着你离开,我不能让她走,也不会让你独自占有她。
心中这么想着,倾舞风骑上马,扬长而且,如果这一切都回到原点,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如果当初她第一个遇见的不是你,而是我。她还会只爱你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