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我上学的时候成绩没有多么的好,但我就是特别讨厌两个家长碰面的时候,不停地聊着自己孩子的学习状况。因为在很多情况下,我都是被鄙视的那一个。
此时,那叔叔正在和我妈妈探讨高考的事。电梯里就我们四个人,他那儿子还像个雕塑一样,时不时地用鼻孔对着我。
在听到我的高考成绩之后,那叔叔简单地“哦”了一声,之后就开始说他儿子是如何、如何地让他操心。
“你说我这儿子,我都快让他气死了,太不争气了!”
我妈妈礼貌地笑了笑,可能还在纳闷这么好学的孩子怎么能让他生气,难道是高考没发挥好?
那叔叔接着说道:“考来考去,竟然考了那么两个分!然后他还敢报清华!你说他怎么就敢报清华呢?就他那点分,清华他能上去吗?就这样的孩子,让不让人生气!能不能给我省点心了?”他此时说话的表情,俨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儿子考了不到两百分就敢报清华一样。
“他考了多少分啊?”我妈妈问道。
“六百二十四!你看看这分数,低到家了,他还好意思报清华!他这怎么可能考上嘛!最可恨的是,他除了清华,其他哪个学校都不去!”
我妈妈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了,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我就不明白了,他是在骂他儿子,还是在骂我呢?他考六百二十四还叫丢脸,那我考五百四,成什么了?我这不成二皮脸了么?
他还在那喋喋不休地“数落”着他的儿子,嘴里反复念叨着一句话:“他能考上清华吗……”
我气得实在是忍不住了,笑眯眯地冲着他,悠悠地说道:“叔叔,您也别郁闷了。就他考那点儿分,是铁定上不了清华了。才六百二十四分,好干吗呀?我劝您啊,甭上火了,赶紧给他准备复读吧。”
妈妈碰了我一下,瞪了我一眼,那意思是在说我没礼貌。
这时,电梯到了一楼,我挽着妈妈就出去了,出去之后,我还不忘乐呵呵地回头,朝他们挥了挥手,说了句:“叔叔再见!”
走在街上,妈妈责怪我道:“刚才你不应该那样说,毕竟人家考的分比你高多了,起码人家报清华可能会考上,而你呢,连报都没法报!”
“谁说我没报的?我报北大了。因为一本院校那一栏不能空,写着玩儿呗。”
“人家考那么高要是上不去大学,那你不更得家里蹲了啊?”
“妈,你没听过,多大的脚穿多大的鞋么?你女儿分数考得不高,但起码有把握。可他呢?我最见不得他爸爸在人前那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虚伪到极点了。”
这还就真就如老话所说:笑到最后,才笑得最好。当年他儿子因三分之差,而与清华失之交臂。他还不服从分配,别的学校都没瞧得起,死活不去。再后来,乖乖地去复读了,可是复读之后考的分数,比之前少了三十分!他连着复读了三年,却离清华越来越远,最后不得不向现实妥协,去了一个很一般的学校。
要不说人啊,凡事都别说得那么绝,做得那么死。不然,遭罪的还是自己。
为了能让这两个多月的假期过得充实点,同时也能为父母减轻点负担,我选择了去打工,就是之前我说的“爱聊聊咖啡屋”。经过一番“唇枪舌战”,最终,我成功地说服了店老板,将月工资从之前他开出的三百提到了八百。毕竟我不是在信口开河,来到店里的每一个“老外”,我都能跟他们对答如流。
苏曼姐知道我在咖啡屋上班之后,第一时间就带着林乔跑来给我捧场。在点了一大堆的东西之后,还不忘跟老板说一句:只要有禹珊这样优秀的店员在,她们一定会多多光顾。老板听了喜笑颜开,但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听到“多多光顾”几个字,而是在看到苏曼姐的美貌之时。
无论苏曼姐走在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她太美了,美得让人看了一眼之后,又忍不住想再多看几眼。她在咖啡屋里出现,单是坐在窗边,随意地喝点东西,也会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以至于在窗外走过的人,不经意间瞥到了她,也想驻足、甚至进来喝点东西。
咖啡屋的老板叫杰森,这是他的英文名,我们也只知道他的英文名。他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听其他店员说,他一直没结婚,但手里有些钱,人长得也可以,所以多少也能算是个“钻石王老五”了。
此时,杰森递给了苏曼姐一张名片,说道:“这是我的名片,以后二位光顾,我给你们打八折!”
“谢谢啦。”苏曼姐接过名片,“杰森……”
“我的英文名。中文名不好听,你们叫我杰森就可以了。”杰森乐呵呵地看了看林乔,之后又看看苏曼姐,问道:“你……是外国人?还是……”
“哦,”苏曼姐喝了一口咖啡,说道:“混血儿,四分之一而已。”
“哈哈,怪不得呢,这么漂亮!”杰森已经笑得很灿烂了,还不停地来回搓着手。显然,他对苏曼姐很赶兴趣,我若没猜错的话,他是想追她,接下来就该问姓名、电话什么的了。
“不知这位美女怎么称呼?”
“我叫苏曼。”
“怎么,我不是美女,你就不问了吗?”林乔在一旁说道。
“哪里!那这位美女叫什么呀?”
“哼,我还不告诉你了呢。”
这时,苏曼姐看了下表,然后问道:“杰森,禹珊什么时候下班?你可别当黑心老板,无情地剥夺员工的劳动力啊!”
“哪能啊,冲苏美女的面子,我也得优待她呀。”杰森看了看表,“她今天白班,再有半个多小时就下班了。”说完,他还不忘卖个人情,冲柜台前的我喊道:“禹珊,一会儿到点儿你就可以走了!”
“谢谢老板!”我笑着点了点头。
苏曼姐回头,冲我眨了一下眼。她今天戴着我送给她的复古发卡,那墨绿色的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斑斓的光,我忽然觉得,苏曼姐就像是小时候在童话里看到的美人鱼,美丽、动人。
这时,咖啡屋门上挂的铃铛“叮咚”作响,有客人来了。我循声望去,看到一个身穿白T恤、牛仔裤的外国人走了进来。他有着一头银发,宝石蓝的眼睛、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个无框眼镜。此时,他放下了斜跨在身上的双肩背包,选了一个沙发椅坐了下来。
虽然他的装扮有些改变,但我还是对很熟悉。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
我习惯性地拿着餐单朝他走了过去。面前这个帅帅的外国人,就是我在正常时空里的顶头上司——Ben.我一直觉得我是个记忆力很好的人,就算是偶尔有个小偏差也不会差得太远。可是,在正常的时空里,Ben说过,他是2008年才从英国来到中国的。我所工作的那个设计公司,大小事务都是由Ben来处理的。据说,大老板也是个英国人,但他从来也不过来,反正我是没见过。可是,现在才刚刚2001年,Ben既然这个时候已经在中国了,那么,他为什么后来又要撒谎说他2008年才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