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来想去,觉得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当年文琪跟我撒谎了。她并不是在生日过后才认识金伟的,而是在这之前。
倒是葛文斌先开了口,打破了当前这种沉闷的气氛。
“我相信,你对文琪男朋友的事,确实不知情。”他的语气慢而失落,可见他的心被刺痛的程度。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对于刚才所发生的事,我只能说很遗憾。”
“可能,是我不够好吧。”葛文斌苦笑了一下,打开了面前的盒子,将里面的纸鹤拿出来又扔进去。
“你若是不甘心,就去追她啊。光在这难过有什么用?毕竟文琪现在没有嫁给他,以后他们俩也不可能在一起!”说着,我一把将盒子从他手里夺了过来。
“禹珊,我不是没有追过她。你能看出来,我的朋友能看出来,文琪她会不知道?如果她能接受我的话,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别告诉我她是用他来刺激我,因为她压根儿就不知道我今天会出现。”
葛文斌的话不无道理。他给文琪写过情书,又从六班追到七班,文琪比谁都清楚。想到这儿,我就来气。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那个混蛋都比不过葛文斌,可文琪为什么偏偏就看上那个混蛋了呢?不对,那个混蛋有一点现在比葛文斌强,就是有点臭钱。当年他一天给文琪五十元的零花钱,其他吃喝玩乐所有的费用也都是他出。可能这就是当年最吸引文琪的地方吧。
我没再说话,而是看着面前盒子里的千纸鹤,密密麻麻的。我注意到,这些纸鹤的翅膀上有些什么,于是拿起来一看,在纸鹤的两个翅膀内,是一行字:你的头发真好看。我又随手抓出另外几个纸鹤,发现它们的翅膀内都写着字句,每个上面的都不一样。有的是写着:我又想你了;有的是:你做间操的样子不太认真,但我喜欢……
我快速地抓起翻看着,原来每个纸鹤上都写着话语。我突然觉得鼻子一酸,问葛文斌:“这些都是你写的?”
他点了点头。
“这就是你说的,要给她的惊喜?”
他又点了点头。
“这的确是份特别让人惊喜和感动的礼物……”我有点哽咽,“只可惜……”
葛文斌将话接了过去,“只可惜,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我和她注定没有缘分,这些纸鹤,也都夭折在了这份没有送出的感情中。”
周一,我早早地来到了学校,满脑子就是关于文琪与那个混蛋的事。我看着手里的紫色盒子——这是我从葛文斌那要来的,我想知道,当文琪看到这一千只纸鹤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她会不会后悔自己草率的决定?
不一会儿,文琪带着一脸灿烂的表情走进教室。她照常开心地冲我打招呼,可我心里却有一种别样的感觉,淡淡地回应着。我一直纠结于她为什么不告诉她早已认识金伟的事。
“今天怎么这么早啊?”文琪将书包挂在椅子后面,对我说道。
“你也挺早,果然出租车的速度比公交车快很多啊。”我想,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是阴阳怪气的。
文琪的正在整理书本的手顿时停住了,表情有些不可思议的样子。那意思好似在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年,他们俩刚在一起的时候,那个混蛋几乎天天打出租车送她上下学,这让文琪觉得生活一下子改变了,有了质的飞跃。
“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我没有给她问话的机会,而是我先开口问她了。
文琪叹了口气,说:“我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之前我也没决定好……”
“你早就认识他了,是吗?”
“认识了有半个多月了吧。你听我说,他真的和别的男生不一样,他对我特别好。”
“文琪,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所有追你的人你都会告诉我,但为什么这次你不说了呢?好歹我可以给你参考一下啊。况且,你才认识他多久,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了解吗?”
“我当然了解了。广连本地人,大我两岁,高中毕业就一直忙乎他家的饮品店的生意。”
“这些只能算他的基本情况。他的人品你了解吗?对疼爱你一辈子吗?你就敢保证他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对你,将来不在外面勾三搭四?”
文琪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我承认,我之前没有告诉你是我不对,可你为什么对他的意见这么大?”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将来有一天,你发现他背着你和别的女人上了床,并且隐瞒了你至少三年且一直跟那女人有来往;而你呢?放下了外在、放下了自尊,只为他一个人而活,等到那时,你才真正了解他,你有没有想过你会怎样?你后悔都来不及!”
“他没你想得那么龌龊,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他对我不知道有多好!”
“好?现在他手里有那么几个臭钱,能每天打车送你上下学,饭后给你买个四块钱的可爱多就叫对你好了?知不知道……”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文琪打断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儿的?他给我买可爱多的事,你不可能看见……”
说到这儿,我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了,于是赶忙转移话题,将书桌里的盒子拿了出来。
“你先看下这个。”
文琪接过盒子,就在打开看到里面的一瞬间,整个人都仿佛凝固住了。
“这是……”此时,她已拿起纸鹤,显然是看到了翅膀内的字句。
“这是葛文斌为你折的,本打算要在你生日那天送给你的,但没想到……”
文琪咬了咬嘴唇,我仿佛看见她的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随后,她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将纸鹤放了回去,盖上盖子,之后把盒子还给了我说:“如果是两个月前,我可能会被感动,而答应葛文斌。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你又没卖给那个混蛋,你有权选择你自己的爱情和生活!”
“禹珊!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呢?你今天太奇怪了!”
事已至此,我觉得无论我怎样劝阻文琪,她都听不进去。难道,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重蹈覆辙吗?我的思想在激烈地斗争着,最后,我决定冒险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因为现在,我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文琪,既然你很奇怪我是怎样知道那些事的,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刚才我和你说的那些事,不是假设,都是在未来真实发生的。”
已经有同学陆续走进教室,所以我向她靠近了一点,压低了声音说:“虽然这听起来会很荒谬,当然我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但现在的我,确是从2011年穿越回来的,如今所发生的事情,我曾经都经历过。那个时空的你,被金伟伤害得支离破碎,后来万念俱灰的你离开广连去了南方。你苦痛的人生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所以,文琪,我这都是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