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文斌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通话震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还有,千万不要让文琪知道,我告诉你了这个秘密。她一旦问起来,你就说完全是你自己的主意,明白了吗?”
葛文斌的表情有些怪异,但还是点了点头。
“明白就好,那你回去吧。”我望向走廊,估摸着文琪快回来了。
“禹珊,”葛文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之后,叫了我一声,我回过头,只见他笑了笑,对我说:“谢谢你。”
我摆摆手,意思是告诉她:这点小事,不足言谢。可同时我也注意到,何展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了,见我目光与他的相对,便从容地低下头去写着什么。
周一早上,我和文琪比以往提前了半个小时到了学校。
文琪拎着拖布,一边走一边跟我说:“那老女人真狠,打扫一天还不行,整整一个星期!我诅咒她这辈子都是处女!”
教导主任今年四十多了,但一直都是单身。我们都说她是因为内分泌失调,而导致整天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我打了个哈欠,说:“你知足吧,好在她只是让我们打扫五楼的水房,而不是所有的。”
我们学校一共是五层楼,每一层都有个水房,挨在每层女卫生间的旁边。水房里有热水炉和柜子,全天提供热水,方便同学们出间操前可以把自己的水瓶放在柜子里,间操回来可以直接去喝,不用来回往教室跑。
其实水房不大,活儿也不多,就是拖拖地、擦擦柜子和热水炉。我和文琪两个人,十来分钟就干完了。不过,就算是干完了也不能走,得等到六点五十,那老女人过来检查合格了才可以回教室。我感觉我们俩就跟门童一样,拄着个拖布,站在那里,进来打水的学生都得看我们一眼。
就在我和文琪站着发呆的时候,赵欣儿拿着个抹布走了进来,一看到我们俩,先是愣了,而后问道:“你们俩怎么过来打扫我们班的分担区了?”
我和文琪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起说道:“被老女人给罚了。”
赵欣儿捂着嘴笑了笑,说:“正好我同桌还没到了,她要是知道你们俩帮她把活儿给干了,一定高兴坏了。”
“呵呵,”我笑了笑,说:“那她可以高兴一个星期了。”
“啊?老女人罚了你们一个星期啊!”
我们俩点点头。
“她可真够狠的。”说完,赵欣儿赶紧捂了下嘴,回头看了看,然后拍了拍胸脯,说:“好在她现在没过来,不然被她听到,我就死定了。噢,对了,”说着,她走到柜子前,从其中的一个格子里拿出一个水瓶,伸到我们面前,说:“怎么样,好看吗?”
文琪拿过来一看,说:“哇,米妮的,真可爱!你在哪儿买的?”
“我爸前段时间去香港,给我带回来的。关键是它有隔热保温的作用,拿着不会烫手,而且,你们看,”说着,赵欣儿把水瓶一下子倒了过来,上下摇晃着,“绝对不会漏水。我以前的那个水瓶,把我书包都变成水包了。”
就在这时,推门进来了一个女生,她看了赵欣儿一眼,又看看赵欣儿手里的水瓶,眼神里充满了不屑。之后,她拿起柜子里自己的水瓶,接了些热水便走了出去。
赵欣儿朝着她的背影白了一眼。与此同时,我在脑子里一个劲儿地回想那个女生,很熟悉,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她叫什么。
“她是……”我指着门口,问赵欣儿。
赵欣儿哼了一声,说:“还不是李琳那个贱货!”
她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怪不得她用那样的眼神看赵欣儿。用现在的话讲,李琳就相当于小三那么个位置,而且这小三还是个自愿的。
赵欣儿的男朋友在八班,就是在未来跟她结婚的于道之。于道之在八班被评为了班草,跟赵欣儿从高一开始就一直好着。结果高三重新调整文理班的时候,李琳就从四班调到了八班。也不知怎么就看上于道之了,对于道之的追求可谓相当猛烈,而且她的一切举动都是在知道于道之已经有女朋友的情况下做的。明明她是破坏人家稳定感情的第三者,气焰却极其嚣张,完全没把赵欣儿放在眼里,总是故意找事儿跟赵欣儿发生争端。不过话说回来,于道之对她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意思,顶多就是把她当一普通同学。平时在班里,连话都很少跟她说。可越是这样,她就追得越猛烈。后来,她见来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装可怜。故意去找赵欣儿的事儿,然后让赵欣儿把她骂一顿,之后跑到于道之那里哭诉,说他女朋友如何如何怀疑了她和于道之的纯洁友谊,如何如何骂她下贱不要脸。不过,她这离间计,最终也没能使人家两个分开,反倒感情越来越好。
要不说呢,这个世界就是存在着这么一群人,专挑有主儿的人追,专找下贱的事儿干。
“李琳……高一排练舞蹈的时候,她还是跟咱们一个组的吧?”文琪碰了碰我,将我的思绪从回忆里拽了回来。
“嗯,是。”我点了点头。
此时,赵欣儿正撅着她那小嘴,看来被李琳气得不轻。
“你俩之间发生什么事了?”文琪问着赵欣儿。
“还不是因为于道之!”赵欣儿愤恨地说:“前几天调班,她去了八班。于道之说,从她第一天去就不知跟谁要来了他家的电话号码,然后晚上就给他打了电话,聊了些乱七八糟的事。我跟于道之在一起的事,他家长根本就不知道。结果,李琳接下来天天晚上都给他打电话,于道之的妈妈都不乐意了,认为他在学校有了女朋友。当然,他是有女朋友,但他女朋友是我,不是她啊!”
“那于道之不理她不就完了吗?若听出是她打来的,直接把电话挂断。”文琪说。
赵欣儿叹了口气,说:“你们是不知道,刚开始于道之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就以为新同学聊聊天,后来发现她不对劲,也就不听她的电话了。现在他家电话都是他妈妈接,一听是女生的声音,直接就挂断了。”
“他妈妈的做法虽说有点极端,但多少也管点用。”文琪回应着。
我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因为我知道,事情根本就没这么简单。李琳并不是那么好摆脱的。不知道的人,看她第一眼的时候,都觉得她清纯得不得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那外表柔弱的,活脱脱一个林黛玉的翻版。
要不说呢,外表着实不可靠。越是外表柔弱文静的女人,越需要人们提高警惕。
赵欣儿将水瓶放回柜子里,转过身来,继续说道:“自从于道之不接她电话之后,她就在班级里对他大献殷勤,傻子都能看出她在追于道之。她还厚颜无耻地跟于道之说:就算你有女朋友,也无法阻挡我对你的爱。要不是于道之他们班同学告诉我,我都不敢相信一个表面那么老实的女生能说出那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