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襄城城南,天穹武院东院演武场旁的一棵梧桐树下。
沐子翊盘腿而坐,正在冲破自己元婴期的修为层阶,这是他三年来第七次冲昹破阶,额头的汗珠自脸颊滑落,沐子翊不由将神识探入气海之中,发现一股股灵气正在气海凝结,形成一粒蚕豆大小的光珠,这便是他的元婴丹珠,此刻只要元婴丹珠凝聚足够的灵气,便可化丹成形,变化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元神,存在于自己的体内,可就在元婴丹珠化形之时,丹珠之中的一丝青色灵气却喷涌而出,将原本凝聚的万千白色灵气一一击散,虽然沐子翊习修剑术已近十年,可他却并不知道自已体内何时有一股强大的青色灵气存在。
战国时期,习武之人多将修为深浅分九阶三劫,即练体、聚气、化形、元婴、化神、金身、渡仙、破虚和大乘,又有化形时的红尘劫,化神时的妖心动和破虚时的天诛劫,然历天诛劫者世无大,只传说道祖历天劫而羽化,不觅行踪。
缓缓睁开眼,沐子翊有些茫然,十年之前,沐家庄倒底发生了什么,他竟没有一丝记忆,他只记得醒来时,沐家庄后山的山洞已是一片白骨,全村一百五十二人竟只有自己活了下来,而云梦山西南方的鬼谷好似从未有过一般,离奇的消失于时间之中,他也曾打听过秦国相首公孙衍的下落,只是一无所获。
“子翊,在这里发什么呆,三天以后就是七院会武,听说这次其它六院都有高手,有的师兄弟已有化神期了。”就在沐子翊发呆之际,一面容清仙秀的少女由他身后绕至身前道,声音温婉道。
那女孩身着紫衣罗衫,肌肤如玉凝脂,柳眉弯弯,眸清如月,一头长发自然落下,只发除有一支蝴蝶发钗,身材珑珑,花唇吹弹可破,嘴角微微凝笑,似有万般迷人处,而这少女名叫欧阳夏蝶,乃是天穹武院凝香阁的首席大弟子,十年之前,沐子翊自赵国一路乞食,来到天穹武院时已是遍体鳞伤,幸得欧阳夏蝶的细心照料,才得以全愈,二人也因此熟识。
“欧阳师姐,你今日不是随孙师伯接待各院弟子么?为何有空来这演武场!”沐子翊问道。
欧阳夏蝶突然眉头一皱,嗔道:“说来可气,也不知是那脉武院的弟子,竟说我美若天仙,想娶我为太子妃,果真无聊!”
“那师姐果然有福,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为一国之后!”沐子翊说笑道。
“他不过秦国的莫落太子,交换到它国人质罢了!”欧阳夏蝶不以为然道。
“秦国太子!”沐子翊听欧阳夏蝶说完秦国二字,一种莫名的冲动立时涌上人头,立马起身凝视着欧阳夏蝶。
欧阳夏蝶并不意外,在这天穹武院她是最了触沐子翊的人,自然知道沐子翊因何事激动,即而故作俏皮的道:“师姐倒是有心帮你查询公孙衍的下落,只是不知你这小师弟如何感谢师姐?”
“如若师姐能忙我问得公孙衍的下落,我便帮你去忘忧崖寻碧净无念竹下落!”沐子翊一脸期许道。
碧净无念竹,战国七大神奇草木之一,传说道祖以此竹制笛演奏,众人闻之,而三月不知肉味。
“果真,师姐今晚相约与他在秋夕湖切磋剑法,你若无事,随我一起。”欧阳夏蝶一脸惊喜道。
日落时分,天穹武院以东的秋夕湖在晚霞的映染如诗如画,湖中几艘小般停泊湖边,湖水在微风泛起波澜,湖边亭台中一白衣女子迎风而立,衣袂随风舞动,宛若临江仙子,在她身旁一青年眺远深思,眼眸中有藏不住的伤感。
“一湖秋水兮,佳人盼君来,想不到欧阳师妹来的如此早,只是如此风景被人扰乱,无趣无趣!”就在欧阳夏蝶和沐子翊在湖心亭等候之际,一声音由他们身后传来。
回头转身,只见来者手持描梅折扇,身着锦衣罗袍,面容清冷孤傲,腰间青铜宝剑雕龙镶玉,好不华丽,而这人便是欧阳夏蝶口中的秦国太子赵恒。
而在赵恒身后,还有十数名青年男女,个个手中握长剑,身着轻衫罗袍。
“见过各位师兄师弟!”二人见众人,齐齐施礼作揖道。
“师妹客气!”赵恒还施一礼,其它众人也一一施礼。
见欧阳夏蝶身边还有一人,赵恒又道:“不知欧阳师妹身旁乃是那位师弟?”
“在下乃剑墨居弟子沐子翊,见过赵师兄!”
赵恒听后,扭头看了看身后众人,方才又道:“哦,这便是各家武院弟子口口相传的天穹废才,我可是听说沐师弟修剑十年,才不过元婴期而以,不知是谁如此损伤沐师弟的名声。”
“赵师兄所言不假,所以师妹才有心带他来见识一下什么才是墨家剑的精髓,我可是听说赵师兄的剑法出神入画,大有师叔的气派和神韵。”欧阳夏蝶接话道。
一旁,沐子翊听赵恒所说,虽有些气愤,可也知道此次切磋的目的,于是憨憨一笑:“师傅说我天愚笨,要多向师兄师姐讨教,刚才听闻欧阳师姐要和赵师兄切磋剑法,也便来了!”
“即然这样,不如我先向沐师弟讨教一二,看看大家传言是真是假!”赵恒双眼凝视在沐子翊身上,嘴角微微冷笑道,虽然嘴上如说道,可在这之前,当他将神识探入沐子翊的体内时,他分明发现一丝异样,一个元婴期的人却有超越他修为的灵气,他不明白为何沐子翊会是人们口中的废物,难道是沐子翊故意隐藏了自己的修为,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赵师兄见笑了,我在天穹武院是年轻一辈修为最低的弟子,欧阳师姐才是天穹武院的翘楚。”沐子翊自不明白,赵恒为何好端端的要向自己讨教,但他之所以推脱,倒不是因为惧怕,只是他知道自己体内那股莫名的灵气随时可能让他失控,一年前,他堵气与剑墨居的师兄比斗剑法,可到最后,他竟无法控制手中的长剑,而让师兄身受剑伤,至今未愈,自那以后,沐子翊便从不与人斗剑。
“我可是听说沐师弟的先祖都是赵国名及一时的大英雄,怎么倒了师弟这一辈竟成了龟缩之辈。”赵恒眼神之中流露一丝不屑,似是在激怒沐子翊。
“师兄,承让!”原本一脸淡然的沐子翊在听到赵恒的嘲讽之后,脑海之中立时出现了十年之前的那一幕幕景象,他再也顾不得许多,手中长剑已然出鞘。
“沐师弟多些小心!”欧阳夏蝶知道此刻让沐子翊收手定是不可能的,他只好提醒道。
“承让!”赵恒回敬一句,手中宝剑也应声出鞘。
说罢,二人如落叶飘零,脚踏清风落在了秋夕湖面之上,手中长剑皆是锋芒毕露,晚霞倦鸟,人剑江湖,可对于岸边的欧阳夏蝶来说,我只是担心沐子翊这些小师弟的安危。
脚踏清波,赵恒先行出招,手中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剑痕,直刺沐子翊的胸膛而去。
沐子翊立于原处,却不见他有所动作,直到赵恒的剑刃离他不过一尺,他剑锋横扫,一剑便拨开了赵恒这一记袭击。
赵恒见状,心中知道了沐子翊的剑法根基,才手掐剑诀,使出了一记墨家剑中的水龙吟,只见他手中长剑脱手飞起,剑刃轻颤,不多时,湖面便形成一根水柱,水柱托起剑柄,如蛟龙出水,夹杂一道道剑气向沐子翊袭来。
沐子翊也手起剑诀,御剑而起,只见剑体在沐子翊周身飞速旋转,不多时便在沐子翊的周身形成一道剑幕。
只听“嘭”声巨响,水花四溅,二人依旧衣不沾水,不动如山,只见剑诀又起,赵恒手中长剑再次脱手,只是这次与之前不同,剑刃红芒大开,如殒石划落,直劈沐子翊头顶。
沐子翊却不惊慌,手中长剑再次飞起,只见长剑如蛇灵动,剑体被一道白光缠绕,沿湖面如飞鸟掠鱼,向赵恒所立水面而去,沐子翊此招虽不能挡下赵恒的剑诀,却让赵恒有些不知所措,慌忙变化剑诀,向湖面飞掠的长剑而去。
待挡下沐子翊这一记剑诀,赵恒心中知道虽然沐子翊修为不如自己,可却是一位用剑高手,剑法并不完全在墨家剑法之中,好似有几分诡异,即然如此,不如与他比斗一下修为,方才有机会取胜,也不至于在众师兄弟面前丢了身份。
而在湖边的芦苇丛中,三男一女的中年男女匍匐其间,其中一女子说道:“公子如此招摇,若被夫人知道,恐怕公子又要受罚,再说那小子用的乃是沐家剑法,虽沐家剑法乃出墨家,可百年之间,已自成一脉,公子虽苦练墨家剑法多年,也不过知其形而不通其变!”
“三妹所说自然在理,四弟快些用余音绕给公子传话,让他败下,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四人中一年龄稍长的男子接过话语道。
然此刻湖面之上,赵恒虽然听到芦苇中四人的传话,却也顾不得许多,如果此刻败了,他定然会是众院弟子耻笑的对象,这对他的身份是一种辱侮,这些年我以质子的身份寄居赵国,本身已是一种屈辱。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湖面巨浪翻滚,赵恒盘腿静坐湖面之上,在他身前一个三米高的水墙如万马奔腾,潮头之上,一个个水花似形一柄柄短剑,朝沐子翊翻涌而去。
“这是……朝圣诀!”岸边观看二人斗剑的一众青年一时哑然失色,无不惊讶道。
沐子翊见势,自然不知如此应对,朝圣诀虽然是墨家剑诀之一,但却非人人可学,传说墨家祖师自创立此诀以来,门中弟子竟无一人学会,甚至有人因习此诀而修练成魔,于是此诀也被识为墨家禁诀,眼前这人年不过二十出头,却有如此悟性,自然让人惊讶。
“糟糕,公子虽已悟得此诀,可此等剑诀所需灵气却十分巨大,以公子的修为,岂不是自损经脉,三妹快!”芦苇丛中,年齡稍长的男子突然厉声道。
岸边,欧阳夏蝶对此诀的厉害自然也十分知道,手中长剑豁然出鞘,脚踏虚空,一个飞身迎向潮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