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颐没有出门便处处谨慎,以免其他七个人袭击自己,毕竟自己也不知道他们,即使那些人就是自己的兄弟,就是自己的朋友,自己和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何况一些关系也并不是一亿就可以改变的。
不过今天确实是有些特殊,因为今天的晚间十二点,便是字幕宣告的初始期限了。
现在正是晚餐的时候,他从来不在家中吃饭,也同样不在外面吃。
他从来不吃晚饭。
同样,早饭也是看他是否起得早,以及在卫生间里面待的时间是否高于二十分钟决定的。
不过今天不同,他今天和别人一起在外面...
一起在外面不吃饭。
每个月一般会有几次,他作为人生导师,去抚慰那些迷茫的生灵们,让他们得以继续嘲讽那些比他们差的人,然后让那些更差的人来找自己询问生命的真正意义。
你看,人类的社会阶级是可以无限制的低级的啊!
这不是职业,而是一种获得信息,同时又建立关系的方法。
建立的关系就像是“啊!那个人生导师的名字我虽然忘了,但是确实是个好人!”
如此而已。
虽然也有过对于异性的开导,但是她们所说的一些道理自己实在是不能理解,因此自己之后便不再接受一些所念所述毫无常识的人生指导了。
不过今天也不是上面的情况,而是第三种不吃晚饭的情况。
“我觉得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的事情?比之你家中那只有趣的亡灵要更加的令人厌烦?”站在程颐对面,半靠在楼顶的一人高铁栅栏上的男人,缓缓的说道。
这个男人背后是这个城市正面所靠的江湖,而那江湖中间,有一个岛,岛通过两条路连接到城市,一座是大桥,而另外一座则是一条水下道路。
岛上最高的建筑物的最上面,那最显而易见的地方,挂着一个尤其大的钟。虽然是电子钟,但是这种背景和倒映着月亮的湖,还有微微吹过的夜风,可以说除了同时下雪之外,这就是最具有浪漫情怀的场景。
他们两个都认为浪漫和自己毫无关系,至少环境浪漫和他们确实毫无关系。在心理上,程颐则自称是“理**漫主义”人士。
“你虽然是医生,但是你的病人可不是我,我仅仅是想问问,你背后的钟,代表着什么?”程颐微微摇了摇头,问道。
这个问题的提问方式还是对方教给程颐的,毕竟对方是心理医生嘛。
“它代表开始。”那人笑了起来,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仅仅是这个回答,便足以让人警觉起来了。
“它是这个城市第一个被阳光照耀着的人类的智慧结晶,因此它是开始。”那人反过身来,张开手臂,背对着程颐慢慢说道。那样子就像是一个站在高楼顶上的大反派,虽然这栋楼着实很低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便不是反派,而是谐星。
于是,电子钟上最大的“59”,变成了“00”。
“你看,噩梦一样的新一年到来了,幸运的是你又离死近了一步!”那人再次面向程颐,真正笑了起来。
程颐毫无意外的点了点头,再将目光放在对方背后的钟楼上。
“尸迁,你听到了什么吗?”
对面的人姓尸,这个姓着实很少,不过有史可察。
至于为什么程颐猜测他也是参与者?
可能是因为程颐只认识这么一个思维和自己有些契合的精神病吧。
······
在一个大概二十平米的房间里,有一个穿着睡衣,躺在床上,背靠床架,写着日记的人。
手中的笔严谨的滑动,书面上的字也非常工整,就像是打印机印出来的一样。
日记本的周围已经有一些皱痕了,特别是还有一些不知道画着什么的纸一片一片的漏出日记本的边缘。
而这篇日记的左边,便是那张早可料到的黑卡了。
“此卡前有言谓‘开始之时’。”
这便是写在开头的一句话。
“较有韧性,难以开裂,除几字之外,皆为黑色,与一般储蓄用卡别无二致。”
这是第二行的描述。
“或为验证身份之用,或为交易特殊之用,或为纪念观赏之用,据其所述,应为首者。”
这是第三行的猜测。
“似乎有吸引关注之能,但不知其为何有此效力。”
这是第四行的附加。
“此物拾来非福,应尽快脱离。”
这则是第五行的总结。
另外还有一副简单的素描图,正是黑卡,似乎要在写完的时候贴在日记上面。
不过犹豫再三,那人还是没有把黑卡给放入书中,而是放在眼前。
日记也被翻到了第一页,记录着这个人的名字。
“路随。”
······
“少女,你确实不知道这张黑卡,从何而来?”
“那你知道所谓A事件开始是什么意思吗?”
这摆明着是我想要介绍一遍八张卡的持有者,难道还会有人没有看出来吗?
这个城市的郊区,一个蹲在树上的可疑男子微笑的看着树下的女孩。
那个被称之为少女的人,面色冷淡,没有丝毫被绑架的觉悟,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树上的男人。
“说实话这可是在山里面,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听说过没有?”那人轻轻一跃便从树上下来,拿着手中的黑卡凑近了面前的女孩。
女孩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去看他的动作。
“我可不是什么流氓,不过是想要获得一点信息而已,不过你是觉得我不敢杀你吗?”那人开玩笑一样的甩了甩手上的卡片,继续笑道:“还是说你认为我不敢烧山?”
之后他就保持着这个动作--身体向前倾斜三十度,脸上带着微笑,双腿略微弯曲。
一直保持了三分钟。
直到那个女孩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看来确实是不知道呀...”那人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神色,把手中的黑卡抛回给少女。
“我还以为找到了一个和我一样有黑卡的人,没想到只是个白痴而已。”
说罢,转身就走,没有和预想中一样,拔出刀或枪杀了面前的人。
“我说了,我可不是流氓呀...”那人向前走了十步左右,却略微侧过了脸,依稀可以看见他笑了起来。
不过那不再是微笑,而是略带一些残忍的表情。
······
整个城市都被红色笼罩,不是晚霞,而是火焰。
在同一时间,城市东南西三边同时着火,都是最高的建筑物突然起火,而且火势猛烈,不可扑灭。
魄势堪比1666年某国首都的火灾。
那么北边呢?
北边就是那座钟楼,此时的电子屏幕上,只剩下一片漆黑。
在周围火光的衬托下,颇为诡异。
一刹那间,那栋楼开始从下往上亮起灯光。
从最底下的黑,到最上面的白,光芒形成阶梯状的上升。
而那个显示屏上,也终于只剩下两个字。
“天谴。”
而在这座塔正对面的一座十几楼高的居民楼顶...
“你觉得这会是恐怖分子袭击吗?还是宗教狂热的?”程颐坐在台阶上,背对着尸迁,问道。
“哦?你已经变成恐怖分子了吗?”尸迁略带有些担心的看着南边的着火点,同时回复道。
“你以为是我做的?不会的,如果是我的话,屏幕上显示的应该是某些恶心的东西,而且我绝不会只点燃三处。”程颐摇了摇头,算是否认了他的猜测,又带着趣味的表情,说道:
“不过,我可以理解成,你刚才说那句话那种口气,是不是知道这两个字代表什么呢?”
尸迁没有回答,在天台上越来越靠近南边的那个着火点,似乎想要从楼顶跳下去。
······
列秋正一脸呆滞的看着窗外的场景。
他从这个医院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一处着火点,和那个显示屏上的“天谴”二字。
渐渐地,他握起了拳头,同时拿起了旁边的黑卡。
“似乎是在向我表明什么?不过这个如果是欢迎仪式的话,那就太恶劣了。”
······
而我们的第三位,显然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所住的地方就在着火点的不远处,而且几乎是刚刚着火,就已经蔓延到这栋房子外面了。
而他是最后一个下来的,不是因为他跑得慢或者是在睡觉,仅仅是因为他上去救了一个人而已。
“谢谢大哥哥!”
抱下来的是邻居家的小孩子,平常没有多少交往,只能说是凭着似有似无的邻里之情吧。
她家今天晚上没有大人,着火的时候她还在睡觉。
路随慢慢的看着火势的蔓延,他是倒着走的,人群在逃跑的途中,并没有一个人碰到他的身体。
而他就看着火,如同流水一般,从楼顶的管子,从地面的花坛,从阳台的废品,从扑面而来的焦热空气中,一步步吞噬着这条街道和这个城市的一切。
身边逃跑的人就像是躲避鬼魂一样,惊慌失措,恐惧不已。
偶尔有几个向着反方向跑的人,不知道是因为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还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人。
然后,他就停在了道路的中间。
······
“哦哦哦!原来是这个意思是吗?”
之前那个扬言要放火烧山的流氓,已经将车停在了郊区通往城市的通路上。
一只手夹着烟,另外一只手张开手掌,挡着远处的大屏幕。这才是真正的中二反派架势啊。
······
不知道是不是火蔓延到了发电厂,还是烧毁了高压电线,接着就是三个城区都陷入了大停电之中。
火光照耀在人们的脸上,映射出的是恐惧和绝望,可能还有一些人,是后悔或遗憾吧。
当屏幕中的“天谴”换做成八张卡片的时候,整个城市的时间都停滞了。
路随站在人群中间,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那个流氓王之秩则是依然倚靠在车门边,
程颐和尸迁背对着对方,相对看着屏幕和南城区。
列秋皱着眉头,躺在床上。
接着,除了满天星云之外,只剩下人们眼睛中仅剩的一丝光亮了。
火,在上一个瞬间已经灭了。
“A-1结束,此次事件,名为‘开始’”
······
“B-1将在七天后开启,各参与者将会第一次参与进规则之中,请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