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不可名状的腐肉最上方足以触及天花板,它从上方不知何处的地方掉落下来,发出了震裂地板的响声。
还没等这个怪物的咆哮结束,红瞳者的混沌双刃已经砍到了它的肉体上。
与以前一样,整个剧场之间,都有那种恐怖的嘶吼,远比这个无声的怪物更加恐怖。
无人的座位似乎也因为疯狂的尖叫而颤抖,而正上方的那个光源却依然稳固不动。原本是入口的崩塌通道此时已经恢复完毕。伴随着怪物仿佛要摧毁一切的攻击,混沌之刃也刀刀切在它的肉体之上。
整个剧场之中,只有无声的怪物,与恐怖的红瞳怪物。
那团腐肉的动作迟钝无比,基本上攻击都无法奏效,虽然身躯庞大,但估计只要一个无畏惧之心的常人便可以杀死它,更别说应急事务部的部员了。
血浆从它的身躯中爆裂出来,红瞳者也完全没有要躲开的样子,任凭肮脏的血液喷洒沾染自身,没有任何要停止攻击的意思。
红瞳者仿佛不知疲倦,他的左手刀刃一旦抬起,右手的刀刃则一定会砍下,攻击的速度也远远比这个巨大的怪物大,仅此便可看出应急事务部部员的战斗能力与战斗欲望。
不,其实只能看出红瞳者这个异类的战斗能力和战斗欲望而已,应急事务部里面的其他人不至于像他这样。
那个可怜的怪物哟!
在双刃永无止境的穿刺之下,倒在了舞台之上的血池之中!
甚至并未发出任何一点可怖的声音!甚至并未杀死任何一个正常的生灵!
腐肉分崩离析,像是融化一样,消失在血池之中。
这个从天而降的怪物便这么死去了,或者说它从未曾活着。
“非常好,非常好。”掌声从观众席那边响起,本来空无一人的座位中央,站着一个人。
确实,他站在观众席的椅子之上,而并非是坐着的状态。
他身着极其华丽的“制服”,举起双手拍掌的同时,右手拿着一把超越他身高的长剑。
“你是这个怪物的主人?外面的那个女人呢?”红瞳者的语序稍微有些混乱,但还是能够听出他的意思。
“是,或者说不是,都可以,看你从哪方面理解。”那人稍微转了一下头,用侧脸斜视着红瞳者,右脚直接踩上了前面那个席位的靠背,稍微曲身,这么看着红瞳者。
“这个剧院,这个城市,这个国家的一切都是本人的,但如果是算私有财产的话...”那人的右脚一撑,左脚也踩上了前面席位的靠背,现在他站在靠背之上,就像是毫无重量一样,原本薄薄的靠背竟然没有任何的弯曲形变。
然后,他屈膝一跳,瞬间站在了之前放书的那个讲台之上。
“私有财产,当然也是本人的。”他一跃跳下讲台,站在血池之中。
“你是初代皇帝?”从他所说的语言内容分析,红瞳者确实能得出这个结论。
那人微微摇了摇头,然后直视着红瞳者,左嘴角微微挑起,闭上眼睛笑了一下:“是皇帝,但不是初代。”
“你不需要浪费时间给我讲解外面的事情。我是这个国家的皇帝,因此我知道这个国家的一切,从它的创生,一直到毁灭,都是我所知道的范围之内。”这位自称皇帝的人,在血池之中慢慢的走动,但没有向红瞳者这边,而是向舞台的边缘走去。
“就像是...我知道你这次的目标是天中城,因此你拿了这份演讲稿就会满足的离开,不错吧?”那人睁开了原本一直闭着的眼睛,那是与红瞳者完全不一样的瞳孔,是一个同心圆,在两个黑圆之间有一圈白圈。
看上去非常渗人,就像是被非人怪物盯上的感觉,无法逃脱,也无法击败他。
当然,以红瞳者这毫不逊色的尖细瞳孔来说,当然是不会畏惧的,他也慢慢的走到舞台的边缘,是与这位皇帝正好对面的边缘,这个舞台是一个圆形,他们两个正好站在一条直径的两个端点上,互相保持着最远的距离。
“有人让你来拿天中城的资料...请问是不是你杀死了冬王?”这位皇帝像是用脚玩水一样,把血池中的一点血水给踢出了舞台,而那些血水在接触舞台外地面的一瞬间便被蒸发完毕。
“冬王?不是。”红瞳者的回答依然是这么的简洁,在皇帝开始沿着边缘走动的时候,他也开始沿着边缘走动,与其的速度保持一致,始终处于直径的两个端点,圆内的最远位置。
“那就是你的朋友们杀死的冬王...你们身上都有自外而来的气息,你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的那位曾经是皇帝的朋友也是这样,他只是从不知何处得到了血脉而已,本身还是一个外界人。”这位皇帝在叙述这段恐怖的话的时候,也保持着自己的笑容。双脚在血池表面滑动,形成长条状的波纹。
红瞳者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没有否定“你的朋友”这句话,直接开口说道:“所以呢?你要做些什么吗?”
“不,我不会做些什么。”皇帝突然停下了脚步,而红瞳者也同一时间停了下来。
他转身面对红瞳者,直视着红瞳者的慑人瞳孔。
“因为已经有人开始做了,并且他的目的连我都不知道,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他的微笑终于消散,脸上再无任何表达情绪的表情。
红瞳者此时眼睛猛然睁大,表情终于不再是那样的严肃与冷淡。
这位皇帝拿着的长剑之前一直接触着血池的地面,划过的地方血液就被排斥开来。
这把比这位皇帝还要长的剑,此时已经指着红瞳者的额头了。
“再见。”这位皇帝的头微微向左一歪,而剑尖则朝前一顶,把红瞳者顶下了舞台。
底下的地板此时化作灰烬,而再往下,则是黑暗混沌的无尽深渊。
“这把剑也麻烦你带给你那位曾经是皇帝的朋友了。”他低头看着向下坠落的红瞳者,举起手上的长剑,往下扔了出去。
而下一瞬间,红瞳者已经在螺旋之城外的地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