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程颐并没有再去写回信。
但他依然收到了一封来自Karma的信件,这可算是这位少女连发两封信了。
“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开头的主语部分变成了这样。
“十分抱歉,上一封信在我仔细思考之后,才惊觉不能这样写,不然你一定会很生气的。”
不愧是规则依据程颐的理想人格来创造的人,只通过几封没有真实内容的信,就能猜测出程颐的性格和脾气。
倒不如说,如果真的有完全按照内心深处完美人格的印象来创造的人,那个人所思所想必然也与你完全一样。
因为每个人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完美的人,他们只能把自己想得到的,最高尚,最伟大的心灵赋予给幻想出的人。
因此,他们创造出来的生命,本身就是他们创造出来的“完美”所构筑的,而不是真正的完美。说起来也没有真正的完美吧?
说到底,真的会有人心甘情愿的与高尚和伟大背道而驰吗?
程颐算不上是个哲学家,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便是自己问题的解答。他双手搭着,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陈璃。
当然不是因为程颐突然觉醒,懂得关心妹子了。
只是因为之前他的反应太过剧烈,陈璃不让他直接接触信件了而已,现在是陈璃在他面前朗读信件。
并且这封信也得让程颐扫视一遍,没有看到什么特殊内容才行。说到底程颐还是信不过任何人,连陈璃他也丝毫没有放松怀疑。
“希望你没有因为上一封信而出事,但你没有回信给我...我还真是自欺欺人呢...一定是因为你觉得我在嘲笑你吧...”
“我非常想要去那个世界看看你是什么样子的,但就算有办法过去,我也没有颜面见你了呢...”
“啊...可能你看到上面的这些话又以为我在嘲讽你了...你还真是一个性格缺陷很严重的人呢...”
她在这封信之中用了很多省略号,可能在她们的世界,省略号也有表示感情的意思吧。
“希望你说的那个‘女朋友’能好好照顾你。不过直到现在我还是不相信你有什么女朋友,毕竟你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啊。”
陈璃即使在读这一段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一是因为程颐不喜欢别人突然打着“吐槽”的旗号在一段话之中插些自己的意见。
二是因为确实程颐没有女朋友啊!
“非常感谢您这段时间陪伴我开那么多的玩笑,我能察觉到我们之间的联系越来越稀薄了,在这封信之后,您也估计不会再和我联系了。”
“但我依然会抱着期望,每一天都期盼着您的信件的到来的,一直到您将我毁灭为止。”
“因为别人的意志而活在这个世界上,甚至因为别人的意志而被创造出来的感受...真是非常奇特。”
“不过我很高兴,创造我的是一个我并不讨厌的人,其实您不像是信中说的那么极端吧?我怎么也不会相信一个与我心意相通的人,竟然能写出那种信件,一定是有人在帮助您吧?”
不得不说,Karma这些语句已经不像是一个普通女高中生能够说出来的了。
而且她的猜测准确无误,连那封信是在陈璃的帮助下写出来的都猜到了。
“其实不像您想的那样呢。真正为一个自己并不讨厌的人活着,为一个自己并不讨厌的人而创生在这个世界上,那还是一件十分具有希望,十分幸福的事情啊。”
“您任何时候都可以写信给我。特别是交到女朋友的时候哦(笑)。”
似乎对方很不信任程颐的交友能力啊,明明之前还被他骗的死去活来的,不如说这些女高中生真是具有浪漫主义情调啊,连信件之中表现的也如此的具有“戏剧性”,不知道的人看一遍估计还以为是什么舞台剧的剧本。
“无论您看完这封信之后,是打算回信,还是打算毁灭我。或是下达什么过分的命令,或是干涉这个世界我的命运轨迹。这些都不重要啦。”
“在给您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就早就觉悟。”
“好了,这就是我全部要说的话了。正如之前所说,一生之中,我每时每刻都在期待着您的回信。”
陈璃放下了信纸,接着直视着程颐。
“你很讨厌这样说话的人吧?太过浪漫?”陈璃像是试探一样的这么说道,她坐在了程颐的旁边。
“为什么会讨厌?”程颐拿过那张信纸,甚至能听出他声音中带着一丝愉快,“我也是浪漫主义,不正好是我的同类吗?”
“是吗?原来你喜欢这种文学少女的风格吗?”陈璃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副眼镜,然后又把绑着单马尾的橡皮筋给扯下来。
程颐瞥了她一眼,然后摇了摇头,“其实你不放下来我更有感觉一些,那样看起来比较有英气,感觉像个女骑士。”
“死宅真恶心。”陈璃这么回答,但没有把发型弄回去,脸上保持着那种好像是嘲讽的微笑。
程颐收起了那张信纸,还有那个信封。
“真的不打算回信了?那可能通不过这个事件哟?”陈璃眨了眨眼睛,说出了一个听上去有些无脑的推论。
“你不要来试探我。其他参与者基本都通过事件之后,我一个人没有通过,难道规则还会为我一个人拖长时间?如果真的是那样反而不是更好吗?不用再去参加这种诡异的事情了。”程颐的思想显然与其他人有些不同,“何况这个事件根本就是时间制,在某个时间节点到了之后,这个事件就会结束了。”
程颐把陈璃掉下来的橡皮筋捡了起来,还给了她。
“还是绑起来吧。另外千万不要绑双马尾哟,那像是傻子一样。”程颐说了一句足以引起众怒的话,然后起身往房间走去,“我非常喜欢你之前的那种发型,所以说那种女性的英气比什么文学少女的气质要感觉好多了。”
他手上依然拿着那个信纸和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