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过了第五天的零点，而来到了第六天的凌晨。
王之秩在这个空间之中看上去颇为虚幻，以至于她的表情也不像是之前看上去那么温和而焦急了。
不，应该不是看上去，而是她的表情实际上就变成了并不温和的样子。
“没办法了。”王之秩眼前播放着那几个人的显示屏关闭了，她呼出一口气，这么说道。
虽然并没有其他生命可以听见她的声音。
她现在的存在力并不足以让程颐的疾病恢复，那样对世界线的改动实在是太过巨大了。虽然程颐这个人的死亡可能对整个世界来说并没有什么关系，但王之秩目前并不是对这个世界负责，而只是对这几个人负责而已。
她最多也只能通过这几个人来影响世界的进程，否则就算她让自己彻底消失，也无法做到更复杂的事情。
事实证明，程颐的死亡是必然的，如果硬要修改的话，王之秩便会即刻消散，同时她也无法确定即使是把自己的存在力量完全用在程颐身上，程颐是否能驱除病症。
她现在已经开始烦躁。远不如前一天那样悠闲且充满善意。
确实，如果这个世界仅是大团圆结局的话就太过无聊了。
自己应该尝试把一些好的事情也往坏的方向引导，当然，不能太过坏。
······
第六日便是程颐兄妹两人放假的最后一天，等到秦风信子下午回来之后，便要去学校开始上学。
程颐今天起得非常早，窗外还是漆黑一片，这几天毕竟还是冬至左右，七点左右太阳才刚刚升起。
他想要爬起来，但感觉自己的四肢好像没有知觉，此时他的意识也朦朦胧胧，这大致是因为昨晚睡得太晚的原因。
他没有思考他是否被梦魇了，闭上眼睛继续沉睡过去。
······
“今天起得这么晚吗？”程璃从厕所里面走出来，她习惯性的出了卧室门直接走入了厕所洗漱。因为在一般情况下自己的哥哥在这个点已经在厨房背对着自己了。
当然，最近几天可能还要加上一个伪娘。
程璃并不是不会做饭，只是她只会做饭而已。
你看，这句话前面后面两个相同的词语表达的意思不一样呢，前面一个是约定成俗的词语，而后面一个则是严肃的动词。
这理所当然，毕竟并不是她给米做功让米熟成饭，只是把它们加水之后放进高压锅而已。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劳烦自己的哥哥，自己在厨房开始尝试。
啊，仅仅是早餐的话，还是不可能做出黑暗料理的吧？
······
在程颐感觉到自己被人拍了几下之后，他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没有去做早餐。
子思净来之前，他如果没有去干这种基本的事情的话，他妹妹估计会毫不留情的嘲讽他吧。
在经过第一反应之后，他转过头看向了拍自己的人。
还好不是什么恐怖片，拍他的确实也只是刚睡醒的子思净而已。
“呜呜，难道和我睡在一起让你不想起床吗？”子思净的清醒速度倒是很快，大致是习惯了晚睡晚起吧。
“为什么这么说...我刚才起得很早，就继续睡下去了而已。”程颐坐在床沿，扶着头这么说道。
不管怎么说，刚才突然起身让他的眼睛花了一阵，身体的反应也极其强烈，如果不是他已经身经百战的话，估计就会吐出来了。
“呜...你还能说你关心你的妹妹吗？一个妹控刚起来不想着妹妹是不称职的吧...你怎么了？”子思净前面一段话还在开玩笑，而后面一段话则是对着冲出房间的程颐的大喊。
厕所的玻璃门被程颐用力关住，还被他从里面锁了起来。
早上刚刚醒来，他根本就还没有进食，想要吐出来的当然不是食物。
他跪在马桶前，紧紧咬着牙，而鲜血则从他的唇缝流到地下。
他在吐之前已经把自己的睡衣脱在了一旁，他现在是以上身****的方式呕血的。
莫名的出血与呕血也是病症的表现，大多数情况是因为突然的温度变化或剧烈的身体运动。
程颐感觉到自己口腔之中的血液已经尽数流出，他才颤颤的爬起身，晃到洗手台之前，面对着镜子。
镜子里的他脸色苍白的不像是人，因为最近几天熬夜的黑眼圈在此时也显得非常浓重且明显。
嘴角和下颚也还有残留的大量血迹，这些都是他需要清理的东西。
他的眼睛偶尔也会莫名出血，但大多数是以眼泪那种方式，并且在出血之前毫无预兆，甚至在出血之后他都经常没有感觉。
穿上睡衣之后，程颐开始仔细的清理厕所里面和身上的血迹，这些都是需要注意不让程璃发现的东西。
半透明的磨砂玻璃外还能看见子思净的影子，他现在应该站在厕所门口。
“没什么事吧？”子思净敲了几下门，然后用比较轻的声音这么说道。
“没什么问题。”程颐甚至都没有吐槽子思净的口癖消失了。
牙齿上残留的一些血迹可以解释成牙龈出血。只要把沐浴露涂在厕所和马桶上，然后用水冲一下，就能掩盖大部分血液的腥味了。
没错，每天早上他基本上都要给马桶和厕所洗一次澡。
程颐十分熟悉自己现在胃中的绞痛，这倒不是来源于那个莫名出血的病症，而是程颐经常复患的胃溃疡。之前程颐还会尝试去治疗会减轻胃部的疼痛，但比起出血症给自己带来的痛苦，这点小痛苦实在是不算什么，干脆就让它折磨自己吧。
他调整好表情和身体，用保湿露调整好自己的苍白面容，然后带着自己常有的微笑打开了厕所的门。
“没事没事，不用担心。”程颐的视线能够通过子思净的肩膀上方，直接看到他背后的程璃。
她竟然也在学着做饭，并且看上去并不差，这也让程颐尤为欣慰。
恩，他到现在为止，早就没有了为自己而悲伤的情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