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晗喝光了第三罐咖啡,下床时已经感觉不到多大的痛感了,陈辰掀开他的衣服看看,点头赞叹:“厉害,一点印子都没啦!诶你长青春痘吗?不怕挤痘痘吧?不会留疤吧?不过是不是都不会长啊?你这个……”
“你一向这么多话?”叶晗向前迈出一步躲开他的手,回想一下以前见到的那个一身正气的人民公仆,好像前后的印象差距有点大得离谱了。
“呃,也不是,没事的时候我就不会特别多话,一般就是日子不太平的时候啦,或者是心里不舒坦的时候啦,就容易话多,但是不是经常这样的哈!可我妈就总说我烦人,和你一样,可是吧……”
叶晗回头用眼神阻止了男人的滔滔不绝,似乎这个男人要是把话说完整了,世界都要老了,“你的日子还真是此起彼伏啊。”犀利的少年用犀利的眼神说。
对于他陈辰总是有着出奇的耐心,被打断被鄙视了也只是一笑而过,叶晗看着男人有点腼腆的笑容有些出神,他好像一直在得寸进尺,这种情绪和态度以前从来没有过,那时候他总是小心翼翼的,面对父母是,面对长辈时,面对对他有好感的人们都是。
别人喜欢他有礼貌,所以他时时刻刻记得谢谢和对不起;别人喜欢他成绩好,所以他努力名列前茅;别人还喜欢他只会单调学习,所以他连喜欢的兴趣爱好都当做违法乱纪留在夜深人静里,可是越是这样的小心翼翼,越让他意识到喜欢是多把握不住的感情。你可以有很多种理由选择疏远甚至离开,他不再是以前的样子了,他不适合你了,你冷静了,可当人们装作真诚地扪心自问是,他们总会说,喜欢过的。
这就是喜欢,不可靠,不敢靠。
现在呢?顺着那样的思路,叶晗看看眼前小心叫着自己的男人,身后的玻璃窗外形形色色的人里,有自己过去的班主任,还有一起打球的同学,以及那个曾在午休时站在球场边自以为浪漫地大喊着叶晗我喜欢你的女孩子,他们都看到自己了,甚至有人在无意中与窗前的叶晗对视过,可是又把头转开了,甚至不应该用形同陌路来形容,更该说是避若蛇蝎。
“诶?诶!”陈辰仔细凑近了看看他,“你没事吧?怎么又发呆了?”
叶晗回过神来,视线擦过陈辰的头顶看向墙上的挂钟,距离那一天,已经过了40个小时了,他稳了稳心思,已经休整了太久了,“这个避难所有多少人?有没有和我一样的,或者其他方面有不对劲的超常天赋的人?”
陈辰摇头,“你这样的那么好找?又不是大白菜。”想了想又道:“不过我们这里人也不算多,比起城北区的市图书馆避难所少多了,才1500来个,呃我不是说难民少啊,就是按比例算……”
“也就是说这里其实是处于孤立无援的。”叶晗冷声道,“40个小时能做到的事太多了。”
“可是一直没什么动静啊。”陈辰看看窗外,“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驻扎部队了,40个小时也够我们做不少工作的,诶你看没看见外面那些当兵的?我当初就想考军校可是没考上啊!诶呀别提多难受……”
“没办法转移,没有复制者镇守的话哪里都不算安全。”叶晗不理他,脑子飞速转动,他自己几乎都要忘了自己曾经也是头脑风暴里的佼佼者,“但是他们也没有足够的人手,还没有形成军队,甚至不够团队合作,所以同一部作品的人要一起出现,作者不同的人互相称呼甚至要用敬语。”
陈辰沉着脸色,声音难得地正经,“所以呢?”眨巴下眼睛又补充:“虽然我听不懂。”
叶晗走到窗边,低声反问,“如果假设幕后操纵者是战争智囊级别的人,既要大范围大力度地毁掉这个避难所,又要防止内乱,该怎么办呢?”
“找有大范围杀伤能力的人?”陈辰说,“那要是人数太多,我们不是连反抗都来不及了?”
“不会很多,不,”叶晗笃定道:“大范围的只会有一个,那些中二病患者,要他们互相合作不要互相看不顺眼不服气什么的,简直太难了,操作者没有这个闲心的。”
“所以每一个避难地区只会有一个大型能力者或者武器,但是为防止出现复制者捣乱,一定会有人护航。”裴伊看着显示屏做出判断。
“四人小组是战场标配,但是他们的人手不会有那么多,所以会优先没有发现网络进攻迹象并且人数较多的避难所,比如城北区。”仇然摊开市内地图,食指点了点市图书馆的位置,这里差不多会有三四个人。
“会不会太武断,”裴乐儿头也不抬地提问,“没有黑客不代表没有复制者,而且黑客也不一定是复制者的。”
裴伊摇头,“不只是黑客,太多东西能侵入网络了,比如电力、脑波、意念力,甚至是一方通行的矢量,如果连最基本的侵入都做不到,那就算有复制者在那种时候也近似废物。”
仇然道:“这也同样证实了了一件事,他们也没有准确的方法推断谁是复制者。”
“但是你们让我截断了电波啊!”裴乐儿傻眼,“我只能截断一般的电波,那些脑电波啊意念力早就过去被接收了啊!”
“保护好黑客就行了。”仇然冷漠脸看着地图,“你以为那些你都拦不住的人需要谁去保护啊?”
莉琳表示旁观者看了一出好戏,但在这场戏里她的用处并不大,所以只是等着自己的用武之地,没有人会在这场战争里不被需要,只要她站在舞台上。
人群中突然炸开一声尖叫,倒塌的帐篷激起飞扬的尘土,尘土里立着一个男人,脚下是还没来得及感受疼痛就瞬间失去一切知觉的尸首,“人很多嘛!看来这个地方是来对了。”
现实中的人没有那么多的嘴炮习惯,面对瞬间造成伤亡的恐怖男人连警告都没有,二话不说直接开枪,却在男人翻手放出的鸟状物体的撞击之下炸成一朵朵带着暴力美感的烟花。
“怎么样?是不是很美啊?”男人笑着看着神态各异的人们,“知道吗?这是我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