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一家人都到前院正堂给侯爷送行。定远侯一身铠甲,飞身上马,威风凛凛地远去。长公主幽怨地道:“军中又不是没有能人,为什么非要侯爷出征?他都一把年纪了。”
郁心兰和岑柔留在宜静居中,温言软语地劝了许久,才让长公主收了泪。
回到静思园,紫菱跟着郁心兰进了内室,小声回话道:“安亦差了人来说,寻到钱将军的住处了。”
钱劲的这处院子,里外三进,不过面积不大,与一般商户人家的住宅等同。外宅里只有几个守门的小厮,内宅的人倒是多一点,不过都是老婆子,没有年青的丫头。
赫云连城没走正门,是带着郁心兰从围墙翻进去的,两人避着那几个婆子,在后院转了一圈,并没见到任何看起来象“娇妾”的姑娘,只得又从围墙翻了出去。
郁心兰使了店铺中的一个伙计去敲门,装作找人,问清这户人家是姓“武”,而非“钱”。赫云连城的眸光有些冰冷,官员另置宅子养外室倒不稀奇,可是连户主都不敢写自己的名字,就显然有问题了。
两人也不急着走,坐在马车内静候。
不过两柱香的时辰,钱劲匆匆地赶来,神情显得十分焦急,顿也没顿一下,直接进了正门。
赫云连城立即拉着郁心兰的手下了车,守门的小厮还想拦着,被他一瞪,慑于他的容光与冷峻,很自觉地缩起脖子,小声道:“这位爷高姓大名?容小的去通禀主子一声。”
“赫云靖。”
那小厮吓得一个激灵,忙忙地跑进去。不多时,钱劲就急匆匆地迎出来,一张俊脸上惊疑不定,强自撑着两分镇定,向赫云连城拱了拱手,“不知靖兄如何会来此处……”
赫云连城淡淡地问,“钱贤弟如何会来此处?”
钱劲顿时就紧张、尴尬了,想了好一会儿,也没编出个好借口来说明这里到底是哪里,一张俊脸憋得通红。
郁心兰悄悄拉了拉连城的衣袖,赫云连城便道:“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钱劲只好侧了身,请这夫妻二人请进去。在正厅落坐后,赫云连城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钱贤弟为何要在此置宅子?”
钱劲尴尬地低了头,郁心兰觉得自己不方便坐在一旁,便笑问钱劲道:“不知府中可有丫头婆子,领我去小花园里逛一逛可好?”
钱劲忙道,“好的。”立即吩咐了人,引着郁心兰和紫菱等丫头去后院。
这宅子不大,并没有整套的花园,只有一处小凉亭、一座小假山、一片花圃,郁心兰在凉亭里坐了坐,见四周的花多有掐摘的痕迹,便状似随意地笑问道:“府中有女眷么?为何不请出来让我见一见?”
陪伴她的婆子屈膝笑道:“就是将军大人随意买的一处宅子,想着偶尔来休息一下,哪里会有什么女眷。”
郁心兰便指着一支没几朵花的枝杆问道:“这是什么花?”
那婆子暗自蹙眉,脸上还是陪着笑,回话道:“这是杜鹃花,想是奶奶平素没仔细看过?”
郁心兰哦了一声,“我家的杜鹃花都是红色的,没见过这样的。”说罢站起身来,扶着紫菱的手便往屋房处走,“带我去屋子里看看,这种颜色的杜鹃花插瓶后好不好看。”
那婆子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急忙上前拦住,陪着笑道:“还请奶奶见谅,因这宅子里没女眷,所以屋子里乱得很,也没插瓶,是我们几个老婆子摘了,压花汁喝了。”
郁心兰停了脚步,回眸半真半假地笑道:“难怪觉得你们几个年纪虽大,皮肤却极好,原来时常压花汁喝呀。”
正说着话儿,便有小厮带着钱劲和赫云连城过来,赫云连城朝郁心兰伸出手道:“我们回去吧。”
“该说的话,我都跟钱劲说了,不知他听进去了没有。”坐在马车上,赫云连城搂着郁心兰道:“总觉得他今日心神不宁的。”
郁心兰点头赞同,“我也觉得。是不是那个女人不肯再跟着他了呀?”
明明今日一早,钱劲才去珍品轩取了首饰,可是屋子里却没有女人,而钱劲又是一脸的焦急,莫非是那女人找到更大的大款傍了?
赫云连城摇头叹息道,“我方才也侧面问了他,他总不愿承认。若那女子真是跑了,倒是桩好事。”
郁心兰哼哼道:“就怕那个女人是别人特意安排给他的,这番逃跑,也是故意的,背后有别的目的。”
赫云连城慢慢地道:“我会盯紧他。”
钱劲的宅子在西城,离侯府颇远,两人见天色已然变暗,此时回府,也赶不及让饭点,便索性到听风水榭用饭。
打听到江南包下的雅间内没有人,赫云连城和郁心兰便要了那个雅间,点了几样招牌菜,打发走了小二,小夫妻俩便坐到栏杆边的连椅上,看铭湖的风景。
此时已经是春暮夏初,接天的碧绿荷叶之间,已经有小小的枝杆长出,随着微风轻摆。
郁心兰惬意地将手臂曲在栏杆上,将头枕在臂上,半眯着眼道:“江南还真是个会享受的,这个雅间的确不错。”
正说着,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房门咚咚咚响了三声,赫云连城扬声道:“进来。”
门一推,露出江南那张扬的笑脸,“哟喂,难道你们俩这么有闲情逸致。”
赫云连城忙请他进来,相互见过礼,郁心兰便笑道:“我们还没恭喜国舅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