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心兰暗地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笑道:“娘娘说得极是,臣妇哪里会生气。”接着又道:“其实臣妇还有一位堂妹也生得极美,只不过其父是白身,不敢来拜见皇后娘娘。”
提也不提淑妃一句,把个淑妃气得倒仰,偏又不能跃过皇后质问,难道就不用拜见我?
皇后那样的人精,哪里不知道郁心兰忽然说这句话的意思,便笑道:“既然都来了郁府,就让你们家的姑娘都出来见一见吧。”
温氏忙使了人去西院请几位妯娌和小姐,待得郁府的女眷都跪在皇后跟前,皇后才问郁心兰,“你刚才说的妹妹是哪一位?”
郁心兰指了郁珍出来。皇后听了她的名字,便笑而不语。
皇上正好带着男宾们走了过来,见状便笑道:“这些都是谁?”
郁老爷忙回了话,建安帝也颇有兴致地看向最前排的郁珍,笑睇了韩建一眼,韩建极难得地红了脸,南平王却扭了头,看也不看。
皇上和皇后便问了郁珍几个问题。郁珍虽然紧张,声音发抖,但还是大大方方地回答了。
帝后心中也算颇为满意。
明子期跳出来道:“哈哈,上回见到这位珍姑娘,就觉得她与众不同,难得的是见了谁都不卑不亢。”
皇后笑道:“就你有惠眼么?韩世子眼力也不错。”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郁珍的脸顿时便红了,羞得差点将脑袋埋进胸脯里。南平王见状,倒是没那么排斥了,至少她没故作谦虚,也没乘机表现一番“不卑不亢”。
韩建一直在一旁观察父王的脸皮,此时见到一丝松动,立即替心上人进言。
皇上忍不住笑骂道:“哪有你这般猴急的!”南平王也斥道:“正是!”
不过,皇上又接着道:“爱卿不可一叶障目啊,有时可得好好跟你儿子学学。”
皇上发了话,南平王自是不好再端着架子,连连称是,过后便同郁心兰的二伯父谈了谈,渐渐觉得这家人并不象他想象的那般趋炎附势,对儿子的请求,自然是又松动了几分……
赏完花,恭送皇上等人回宫后,已经是快掌灯时分,郁老爷有意再留客人们用晚饭,客人们都一一婉拒,各自回府了。
赫云连城真的让人去查了闵老头的身份,还有那处宅子的户主,得回的信息,他随手交给了郁心兰,自己抱着儿子女儿亲热去了。
郁心兰边看边念,“鹏城商户江家的家仆?这宋元又是谁呀?闵老头既是江家的家仆,怎么会在纪元的宅子里当管家?”
赫云连城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得派人去鹏城打听打听。”
琉璃帘子清脆地晃动,明子期不请自入,先扑过来一把抢过了悦姐儿,猛猛地亲了几口。赫云连城看不过眼,轻踢了他一脚,“打住!男女有别你懂不懂。”
明子期哈哈大笑。郁心兰偏了头往他身后看了一眼,笑道:“今日怎么不见韩世子?”
明子期哂道:“他老子终于同意了他的婚事,抱得了美人归,哪还会理我们?”又看着郁心兰手中的纸条,一瞧就是侍卫们传讯儿用的,便问,“在看什么?”
郁心兰拿给明子期看,明子期蹙着眉头道:“鹏城不知有几户姓江的商户。”
赫云连城抬眸问,“怎么说?”
“父皇早年忘故的那位雪侧妃,就是出自鹏城江家。”明子期说完也没当回事,“不过雪侧妃的陪嫁都被打杀了,这人应当是别的江家的。”
江在玥国是大姓,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儿。不过赫云连城和郁心兰还是去了宜静居,问母亲。
长公主回忆道:“嗯,她的闺名是叫江雪。而且怀孕后,皇兄特意另置了宅子安顿她。”
郁心兰的八卦因子立即活跃了,忙问道:“为何不在王府中安胎啊?”
长公主笑了笑道:“皇兄妹宠爱的雪侧妃,与母妃生得很相似,因此,朝中不少臣子非议皇兄。”说到这儿,她顿了顿,见儿子媳妇都在认真聆听,只好红着脸接下去道:“其实母妃生得如何,臣子们并不知晓,但我生得与母妃十分相似,所以他们认为皇兄是……对亲生皇妹有妄念,一直以此为由弹劾。”
郁心兰“啊”了一声,如果这理由被先帝采信了,建安帝便是个“意图违背伦常”之人。
长公主接着道:“其实皇兄一开始应当只是思母心切,才会宠着雪侧妃,不过,雪侧妃的确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后来,皇兄是真的很喜爱她,兼之她的身子不大好,怀了身子后,又怕……在王府中保不住,所以才让我想法子,另外置了座宅子。她都已经死了这么久了,这些流言蜚语也早就没人再敢提了。”
郁心兰心中一动,忙问道:“母亲您帮着置的宅子吗?”
长公主点了点头道:“是,当时……唉,告诉你们听也没什么。皇兄当时为了夺取太子之位,娶了几位高官重臣家的嫡女为妃,这几个人,哪个是好相与的?江雪只是一个商户的千金,是以侍妾的身份进王府的,可是皇兄却让府中人称她为侧妃,又格外宠爱,自是暗中得罪了不少人。”
“江雪怀孕后,皇兄又正好得了一个巡察的差事,常日不在府中,所以才请我帮忙置的宅子,也不让告诉任何人,所以,我是派柯嬷嬷去办的。好象是用柯嬷嬷一位表兄的名字买下的宅子。可惜这样防着,还是抵不过命。”
可惜,郁心兰也暗暗摇头,若是雪侧妃能撑着多活个一年,等到皇上被立为太子,好日子也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