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小宝宝也跟他们的娘亲一样,呼呼大睡,任由人将他们抱过来抱过去,怎么捏脸、摇晃都不醒。侯爷对这个孙子喜欢得不得了,一直抱在手中,孙女当然也逗了逗,不过喜欢的程度相差甚大,偏心得赫云连城都黑了脸。
待郁心兰醒来,用过饭,两名宝宝也醒了,哇哇地大哭了起来。
郁心兰心里那个疼啊,忙道:“快抱来给我。”
奶娘翁氏和施氏忙将小少爷和小姐儿抱过来,郁心兰的眸光在两张小脸上转了转,果断地表示,“哥哥应当让妹妹。”于是接过小姐儿,撩开了衣裳就要给孩子喂奶。
翁氏的脸顿时红了,“大奶奶,不用的,让奴婢来就成了。”
郁心兰坚持道:“我先喂,喂不饱,你再喂。”
她才刚生产完,这几天是极珍贵的初乳,可以增加宝宝的抵抗力的,可她也知道这个时代的一些所谓规矩,觉得贵妇人自己喂奶,是有失身份的。所以她特意叮嘱道:“你们直管帮着带孩子,这话儿不许学给旁人听。”
两位奶娘只能低头答应了。
郁心兰坚持给两个宝宝喂完了奶,因为他们现在还太小,所以她的奶是足够的,两名奶娘自是不敢跟大奶奶对抗,可又觉得这样不妥当,若是大奶奶坚持自己喂养,那她们怎么办?过得十天半个月,这奶水就会自己缩回去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拿定了主意,要悄悄告诉长公主殿下去。
两个小宝宝现在对外界的事物和声音,还没有什么反应,郁心兰逗了一会儿,便没再逗,就这么抱在手里看着,也觉得幸福呢。
过了片刻,她觉得累了,将宝宝交还给两位奶娘,再次申明,“我给宝宝喂奶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两位奶娘自是满口应承。
下午歇了晌,长公主扶着纪嬷嬷的手过来看望儿媳妇和孙子孙女,欢喜地逗了小宝宝一阵子,便问郁心兰道:“兰丫头今日是自己喂的奶?”
郁心兰的眸光瞟了翁氏和施氏一眼,淡笑道:“是啊。”
长公主将下人们都打发出去,坐到她的床边,语重心长地道:“我知你不放心让旁人来喂养孩子,可你是赫云家的大少奶奶,这规矩和脸面却是不能丢的,这两个奶娘是我亲自挑选出来的,定然不敢做出危害我家孙儿的事情来。再者,喂养孩子半夜里总要起来,你哪里会有精神?月子里休息不好,身子骨就恢复得慢。靖儿又是个心眼实的,一定要睡在这屋里,他平日里公务繁忙,夜里还不得休息,可如何是好?”
这一层,郁心兰倒是没有想到,她低头想了想,方抬头一笑,“母亲,我想亲自喂养宝宝,并非是不放心两位奶娘,而是希望借由喂养之机,与孩子们多多亲近。只是,晚上打搅到夫君却的确不好,不如这样吧,晚上就交由奶娘来喂,白天还是由媳妇亲自来喂。”
长公主见她这般坚持,也只好各退一步了。郁心兰却又提出,“媳妇希望将这两位奶娘的身契交还给她们,另外再请两位奶娘过来。”
“奶娘们怕地位不保,想让母亲来劝说媳妇,媳妇是可以理解的,但明明已经当着媳妇的面应允下来,不会告诉旁人,却又背地里告诉了母亲,这种行径与背叛无异,媳妇是绝对不能忍受的。”
这话儿一出,翁氏和施氏大吃一惊,双双跪下,不住地磕头,“求大奶奶饶了奴婢这一回。”
长公主也极是迟疑,“她们……也是……一片好意。”
郁心兰却坚持道:“母亲,奶娘是日后要教养哥儿姐儿的人,规矩是最重要的。她们不但要知晓主子应当守些什么规矩,更应该知晓奴婢应当守些什么规矩。当奴婢的人,最忌讳的,就是自以为是,替主子拿主意。”
“今日之事,是媳妇考虑得不周,可为什么她们不能跟媳妇勾通,却要去向母亲您说呢?若是日后哥儿姐儿有什么想法,要办什么事,都由她们将主意给拿了,若是不按她们的想法来,她们就四处找人来阻止,与欺压少主的恶奴又有什么区别?”
长公主便道:“那就依你。”
两位奶娘骇得脸色惨白,不说当侯府少爷小姐的奶娘有多体面,也不说侯府的月银给得丰厚,就说她们本是被下的奶娘,这会子又被打发了出来,日后再想在京城混下去,怕是都难了。
长公主这会子只想顺着儿媳妇的心,怎么说,兰儿也给赫云家添了一双儿女,总不能为了两个奴婢,就让媳妇心里不痛快,再者,她刚才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于是便转头吩咐纪嬷嬷,“一会子给她二人结了月钱,将身契归还吧。另外再去寻几个奶娘过来,先试着,看看哪个妥当,再留下。”
此言一出,就再无更改,任那两个奶娘如何哭泣也无用了。
倒不是郁心兰小心眼儿,这两个奶娘一瞧就是心眼儿多,且心又大的,自以为是,又喜欢自作主张。
想留在侯府,可以,但你必须守住你的本分!她是个活了两世的人,还不怕那些个奶娘拿大,可她的儿女呢?在她看不见管不着的地方,她的儿女是由这两名奶娘来教养的,若是她们为了自己的利益,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岂不是毁了儿女的一生?
处置完了奶娘,郁心兰便又歇下了。连城回到府中,先是问候了小妻子,才去逗孩子。
同时有了两个孩子,总会是先逗一个,再逗另一个,又怕妻子说他偏心儿子,他时刻记着,单日上午出门前先逗儿子玩,晚上回府的时候,先逗女儿玩,双日就反过来,轮流转着,决不会偏向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