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妾室的不能穿戴大红的衣裳和饰品,紫玉哪里敢接,只能福了福道谢。郁心兰却道:“这镯子值不少银子,你不戴拿着也好。”
王夫人听她挑唆就来火,怒道:“少在这装假惺惺,紫玉的首饰我自会给她。”
郁心兰只看着紫玉,递镯子的手一直没收回,紫玉只得道:“奴婢只听夫人的吩咐。”
郁心兰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当下又戴回镯子,薄责道:“你已是父亲的人,凡是应听从父亲的,而不是夫人,夫人也当听父亲的话。”
王夫人闻言大怒:“少在这胡说!”
郁心兰无辜反驳,“夫为妻纲,怎么是胡说?”
王夫人冷笑道:“在这郁府后院之中,所有人就得听我的,我让谁生就生,我让谁死就死。紫玉是我赏给老爷的,我随时想收回亦可。”
“哼!我倒不知夫人还能掌控人命了!”郁老爷黑着一张脸,背反双手,边走进来边道。郁心兰忙起身让座,吩唤人上茶。
她老早看见千夏在门外做手势,知道父亲来了,还被连城请去了隔壁,才故意引得王夫人口出狂言。当然,王夫人若不是心中真这么想,又哪会说得这么顺?这下子郁老爹总该知道自己在王夫人的心目中,就是个靠王家吃饭的上门女婿了!以后还会不会为了颜面对王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就难说了。
郁老爷胸膛起伏不止,任哪个男人被妻子贬成这样,心中都会气愤难平。
王夫人也骇了一跳,随即怒瞪向郁心兰,几乎用眼神将她凌迟,又中了这个丫头的激将法!可她高傲惯了,自是拉不下面来道歉。
郁心兰乘机说起了温姨娘摔倒的真相,姓陈的婆子死咬是自己想上前搀扶,不小心踩到了姨娘的裙子,她也没有办法,但将事情前后一细说,郁老爷也听得明白,这是夫人干的好事!
“拖下去杖毙!”郁老爷气得手直抖,又指向王夫人:“你!你给我去家庙好好反省反省!”
“慢着!”郁心兰打断道:“父亲,这个女人想谋害郁家的后嗣,您就打算这样放过她?”
王夫人立即反驳,“少血口喷人!我怎么就谋害郁家后嗣了?人证、物证拿出来瞧瞧!”
郁心兰轻轻一笑,站起来与她针锋相对,“别以为我没有证据,你最好记住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说了拍了拍手,陈顺家的便推了个人出来。
王夫人的脸瞬间白了。
此人正是王夫人的陪嫁,现任郁府的厨房管事……黄婆子,上回谋害郁心瑞时的联络人。
郁玫大约是怕她漏了口风,要王夫人想法子处置她,王夫人到底没郁玫狠,只是将她发送到自己的陪嫁庄子上。
郁心兰一直使人盯着王夫人的动向,这才找人寻了她出来。
看着王夫人一脸的不敢置信,郁心兰轻笑,“不认识了么?你将她送去外地,可她相公儿子都在京城啊!”
王夫人震惊之后,旋即冷静,淡漠道:“我自己的陪嫁婆子,打发她去庄子上有什么不妥?”
郁心兰不理会,她并不是要王夫人承认,她只要父亲相信就行了!
陈顺家的推着黄婆子到了厅中央,黄婆子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紧张地给郁老爷磕了三个头,又回头偷偷打量王夫人的脸色。
陈顺家的一脚踹上去,“乱瞄什么?”
王夫人立即怒喝:“这是哪来的奴才,气势比当主子的还足,竟敢在我们郁府撒野!”
郁心兰嗤笑道:“刚刚不知是哪来的疯狗,一口一个你们郁家!他是我的奴才,在‘我们’郁家如何,与你何干?”
王夫人拿手点着她,牙齿磨得咯咯响,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郁老爷的心很乱,二十几年夫妻,他对王夫人不是没有感情,作为一个这世间出生长大的世家公子来说,他骨子里还是很维护正统的,希望正妻能不要这般霸道、阴狠,只要不做得过火,他其实不介意后院有点小争斗,甚至将妾室们拿捏得死死的也无所谓,可王夫人对儿女下手,就超出了他的底线。
莫说王夫人没生儿子,就算是有十个八个嫡子,也不能害庶子啊!瑞哥儿的事郁心兰曾点过他几句,他便是再笨也能猜得出些内幕,因而他很不想听黄婆子招认,他会无法做出选择!
他能升为正二品的高官,与王丞相的支持和他自身的才能及努力,有莫大的关系,几乎是缺一不可。
夫人是丞相的嫡女,他除了给她禁足、送去家庙反省或是别庄养病,还能如何?本来今年的秋分宴,他原本是想帮夫人请假,可是大舅子直接去庄子上将夫人接了回来,说是办差路过宁远城,顺道去看望二妹,发觉二妹已然痊愈,就顺便接了回来,你也不用太过感激,只是顺便而已。
同时又暗示他,京中遍地名医,以后生病也应放在京城治疗。
他又能如何呢?岳父权倾朝野,如今外孙女还当上了宠妃,王家根本不是他能抗衡的,别说休妻,就连处罚一下都要看岳父和三位舅兄的脸色。否则,以岳父大人睚眦必报的性子,定会给他穿小鞋。
户部是个肥差,每年各大商行的孝敬比俸禄多出好几倍,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个位子,若是岳父不再支持他,他还能不能坐的安稳就很难说了。
若是他倒了,整个郁家就倒了……只不过,若是知道了真相都不处置,身为男人未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