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天眉宇动了一下,他看着云倾,因为她遮掩住了半张脸,所以也没有察觉哪里不对劲,不过她娇小的纤弱的身材倒是让人丝毫不怀疑她是中原女子的说法。而中原女子来到北楚雪域,自然是惧寒的,所以他也不多说,立刻掀开帐帘,道:“冷姑娘请进”
“承谢将军盛情”云倾缓缓的说道,随后抬脚踏进了金黄色的大营帐。
营长内,铜炉木炭烧得通红,阵阵暖气迎面扑来,云倾走进营帐后,先是扫视了一眼周遭,随后才将斗篷的帽子摘下,口中微微呼出一口白色雾气。
“姑娘一路行来,应该冷了吧”冷战天没有看云倾,只是走到铜炉那侧,提起已经烧滚的开水在一只瓷杯中斟了一杯冒着浓郁热气的茶水,随后抬头笑道:“军营简陋,若是冷姑娘不嫌弃的话……”然,他话还没有说完,就顿住了,一双漆黑的眼神从刚才的深邃瞬间变成了震惊,而后整个高大的身子都僵住。
云倾站在冷战天的面前,娇小精致的容颜上没有一丝表情,清澈而深沉的眸子却带着琥珀色的宝石光泽,她红唇微启,吐气如兰,清幽而镇定的声音缓缓的道:“天哥哥,好久不见……”
冷战天手中的杯子咚的一声摔在木头堆砌的地板上,滚烫的开水飞渐上他的黑色戎靴,热气氤氲散开,可是,他却毫无所觉。
云倾秀眉微黜,却见他突然叩拜在地,低沉道:“末将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天哥哥快起来”云倾知道冷战天认出了自己,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此次北行,一路凶险,几历重围,现在也算是圆满了。
冷战天认出了云倾,他心头激动狂乱的瞬间又觉得有些恍惚的不真实,他起身,不禁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云倾,眼底甚至有些湿润,但随后,却似十分疑惑的道:“娘娘怎么会驾临北楚?”,但这话刚问出口,冷战天就猛地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笑道:“瞧末将这个脑袋,肯定是在北国呆久了被冻住了,末将怎么忘记了再过几日就是楚王的天命寿辰,想来娘娘肯定是随同皇上前来为楚王陛下贺寿的吧……可,可末将为何没有得到消息啊?”
云倾秀眉一动,神色有些惊诧,她道:“你说再过几日,凌烨轩要来楚国为楚王贺五十岁的寿辰?”
冷战天原本也在疑惑之中,如今见云倾神色诧异,已发觉有什么不对劲,他眸光有些惊疑,随即道:“难道皇后娘娘不知道此事?莫不是娘娘私自离宫,瞒着皇上自己到楚国来了?”,冷战天的神色有些慌乱,但随后顿了一下,又道:“不,不可能,若是皇后娘娘离开皇宫,末将不可能没有听到任何消息,末将一月前还收到皇后娘娘信呢……”
云倾看着冷战天惊异不定,且十分慌乱的神色,知道他必然不能接受她此刻出现在面前的事情,但是,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必须去承受,即便,这个事实和真相整整迟来的七年。
“天哥哥,我七年前就已经离开了皇宫”云倾目光深邃而平静的说道,丝毫不给冷战天半点缓和的机会,便说出残酷的事实。
冷战天抬头,整个人瞬间僵在哪里。
一个多时辰后,楚桓的小轿进入了军营,这两个从来都不曾见过面的人僵硬和随意的寒暄了两句后,云倾便出了营帐。可是在云倾离开时,却被冷战天唤住。
云倾回头,只见冷战天眼底波动着不明的复杂情绪,随后不做声的将一个锦囊交付到了云倾的手上,道:“冷姑娘一路小心”
云倾颤了一下长睫,随后轻柔的浅笑,道:“冷将军也保重”,说罢,转身步出营帐。
这一切都被楚桓看在眼里,但是他却没有说一句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偕同云倾除了营帐,入轿出宫。
回到王府后,云倾便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关紧了门窗之后,才走到床榻前坐下,拿出了袖中那个锦囊,扯开系着的丝带,取出了里面的东西。这是冷战天这七年来在北楚收到的信件和一块北楚关内的通行金牌。
云倾修长的手指触摸着那块金牌,只见上面印刻着楚王玉玺的字样,知道这必然是楚王为了方便冷战天出入边关而赏赐的。而那些信件……云倾放下手中的金牌,拿起一封最近收到的信件拆开。
这些信件,以冷战天的说法,便是轩烨国的使臣加派送来的,且都是以小皇后的名字所写。云倾在看到上面那娟秀整洁的字迹时,整个人都一怔,因为那些字迹竟然与自己的字迹几乎一摸一样。
目光流露出惊诧,云倾虽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奇人可以将别人的字迹模仿得惟妙惟肖,也曾见过美国海盗为了偷窃蒙娜丽莎的油画而所做的赝品,那些东西从表面上看几乎没有一点瑕疵,可是仔细观察却还是能发现仿造的蛛丝马迹,云倾就是验证这方面得高手。
可是,她手中的这封信件却让惊住了,因为那些字迹简直就是一个人写出来的,丝毫不差,甚至连她自己都有些难辨真伪。
这些信件的大概内容只是慰问冷战天,让他安心在北楚驻扎,以及冷仲身体安好和‘她’在皇宫之中也一切平安。其中两封也提到了齐国自立之事,但是却还是闲话家常,言说轩烨国有办法处理,不用其忧虑等等。
云倾放下这些信件,突然觉得全然没有头绪,这些字迹究竟是谁模仿的?皇帝这么做的用意难道只是想安慰冷战天,让他耐性驻守,不要轻举妄动么?而孙恒初如果没有来北楚的话,他又该在哪里?
闭上双眼,云倾突然感觉自己大脑一片混乱,心绪难平。今日,她在冷战天的情绪稍微稳定之后便告知了他所有的事情,且问及孙恒初的消息。但是冷战天却分外诧异的告诉她,孙恒初根本没有来过北楚,否则,他也不至于至今还不知道原来云倾早已离开的宫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