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也听说前些时候大哥置办了不少物件。要不是他挣了钱,光靠粜了玉米棒子得了那几个钱,哪够收拾前山的破屋呢?”田家成这会儿也不闹腾了,跟老四对视一眼,一起撺掇起张氏来。
虽然因为还债的事儿,兄弟几个闹的很僵,不过这落井下石的时候,这兄弟仨还真是够“齐心协力”的。
田老汉也是个见钱眼开的货色,这段时间虽然被折腾的没了精气儿,人也颓废了不少。不过想到可能能从老大那里搞些好处,他还是默许了婆娘上跳下蹿的要去找老大理论。
“眼看就要过年了,我是听说老大家媳妇的哥哥准备宰杀一口大肥猪,你一会儿去了好好跟人说道说道,看看能不能便宜点卖给咱家一些。”田老汉心里想着怎么占便宜,可嘴上的话却是冠冕堂皇。
一般庄户人家,过年的时候都会杀猪,留下一年里自家吃的,剩下的都会拿到镇上去换钱。有的人家也不喂养那些物件,到了年前也会找同村儿的便宜点买上半扇猪肉。所以田老汉这话,不管传到哪都不是啥过分的话。
不过他可没想着真的花钱,自家婆娘自己了解,一旦真的去老大那里闹腾,绝对会逼着老大给搞一些不花钱的猪肉。这好事儿让他沾了,骂名却被张氏在前边顶下来了,这事儿怎么想怎么划算。
就这么着,田家老宅正屋的灯几乎着了大半宿。到最后几家人都散了,熄了灯,张氏还做着拿捏老大那些钱的美梦。
回了屋的田家成跟媳妇躺在炕上,也在絮叨着怎么从张氏手里再抠出些钱,然后想办法分家。他们可是打听清楚了,老四欠的不是十两八两的银子,这要是继续一块儿过下去,迟早得把他们二房给卖了。
老三跟老四开始是住一个屋的,可后来看彼此都不顺眼,老三就又搬回了东屋。这俩人最初还和睦些,可后来都觉得张氏背地地给对方好处了,尤其是老三几次撞见他娘偷偷给老四往兜里塞煮鸡蛋,他更是认定了这家里人都瞧不起他。到最后,俩人私底下一见面就损对方,一个说对方是死太监,一个骂对方是倒插门里的大姑娘生生被老婆赶出门。这也算是生了闲心,兄弟结仇了。
第二天一大早,田铁石先是给媳妇穿了衣裳,又烧了热水给媳妇擦了手脸,这才去灶房弄了大早就熬上的玉米糊。等紧着媳妇吃饱了,他才囫囵得往肚子里狠灌了几碗粥。然后依着媳妇得话,吃了一个鸡蛋。
等收拾好了,田铁石又去灶上往昨儿个熬骨头汤的灶膛里攒了一把火。之后跟媳妇打了声招呼,就挑了两担子柴火去镇上卖。因为担心媳妇一个人在家,他还特地去跟何氏说了一声。
张氏挑了个大早来了前山,在房子外面猫了半天,等田铁石出了门,她才进了连栅栏都是柴火围起来的破烂院子。一闻到灶房里有肉香味,张氏的脸就拉的更长了。这小贱蹄子,果然是教着她男人藏私了。
想到这里,张氏就气势汹汹的冲进了有声响的屋里,逮住李青暖直接就扯着她骂了半天,还没等李青暖反应过来,张氏就开了炕柜翻找起来。把柜子里的衣服跟被褥扒拉的到处都是,乱糟糟的直看的李青暖心头猛跳。
“你个脏心烂肺的贱蹄子,简直是不得好死……老娘好好的儿子叫你教成了白眼狼,挣了钱不知道孝敬爹娘就算了,还背着老娘给你个小蹄子买肉!可真是没天理了……”张氏一边翻找,还一边咒骂,她是看见李青暖就来气。要不是这个贱蹄子,自家老三怎么会做不了男人?要是她依着自己的心思,跟了那个有钱的鳏夫,老四怎么可能那么没脸的被赶回来?“你个小贱娘们,赶紧把钱给老娘拿出来,顺便儿等你大哥家杀了猪,捡着好肉给老娘送过去,不然的话老娘就让老大那个败兴货给你一张休书,让你从老田家滚蛋……”
李青暖气的脸都白了,不要脸到了这种地步,张氏也真算得上是极品奇葩了。可她还真骂不出那种脏话,更别说学着小张氏她们撒泼了。更何况,看着张氏这幅疯癫的模样,她也不敢往上凑啊。不说别的,就是自己的肚子也经不得一点闪失。
“娘,我这哪有什么钱?当初我算是净身出户的,家里可没给分家银子。后来铁石受伤,咱还欠了外面不少两银子呢。这还不算欠镇上药铺的几十两……”李青暖捂着小锅大小的肚子,缓缓的往后退了几步。要是就她自己,这会儿肯定会直接拉了门口面的扫帚把张氏打出去,反正她也会找各种理由,让大家说不出一句差来。可现在这肚子可已经有七个来月了,但凡有一点差错,她都承受不起。
自己如今住的地方并不在当村,要是吵闹起来,就怕没相熟的人及时来拉架。虽然不敢明着上前跟张氏撕扯,可李青暖还是存了个心思,摸到门后看了一眼她晚上用来顶门栓用的铁锹。
瞥过外面,见有不少婶子开始进山打酸枣了,李青暖心里就有了计较。反正有了捅伤田家财那一出,自己现在算是站在了舆论倾倒同情的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