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那玉坠儿既然只寻到了一枚,定然还有另一枚在别处。如何不可能是妻子为了混淆乱党视线,将两枚玉坠分开而放?
老爷子是何等人物,脑子里稍稍一想,便想到了万种可能。
沉默片刻,老爷子摆手让人退下,只留皇城禁卫将军跟此次带人去探访幺儿踪迹的那位小将军。
“带人去落霞镇,仔细打探小公子的行踪,切不要泄露一丝一毫的消息。”老爷子声音低沉,似是可以压抑着什么,“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特殊手段,皇城禁卫的审讯手段比三法司跟慎刑司可是高明的多……”
“主子,是不是要多派遣些人去?”站在旁边耿直着身子一直沉默的皇城禁卫将军向前一步,单膝而跪恭敬的问道。
主子这些年身子愈发不好,若是再这般耽搁下去,只怕真会留下遗憾。如今皇城禁卫已然掌控了朝野内外,再有边疆也多无战事,他实在不明白主子到底在担心什么。
男人挥袖让人退下。此事他自有计较,妻子曾流落在外,若是被言官知晓,只怕少不得安上一个不洁的名声。所谓众口铄金,口口相传,他纵然能以威势压制那些明面上诋毁妻儿名声的人,却不能保证那些人私下里会如何诟病。
等到人都离开,老爷子猝然猛咳,不待晋安王上前帮着自家老爷子把脉,便见他咳出一口污血。所谓心病久治不愈,老爷子这心病可是在妻子自城楼坠下时便落下了,多年的调养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近两年,他早就觉查到了心力不足,遂家中大事小情,也多放手让老大协同兄弟处理,现在更是亲自出宫询问幺儿之事。
晋安王心中大骇,心知如今的病症不是他这半吊子医师能应付的,遂赶忙跑到内室让愤愤抄写女戒的王妃去药园请神医简老头。
晋安王妃虽然是个我行我素狠辣野蛮的性子,平日里也是不服管教,但在大事儿上也知轻重缓急。听闻老爷子身子不适,她赶忙扯了鞭子提着裙子往后院跑去。
但凡有一技之长的高人,总会有各种古怪的毛病跟规矩,更何况是人跟阎王抢人的神医。所以当初神医简一来京城,可是为难坏了不少高门大族的人。最后被晋安王府占了便宜,也不过是晋安王妃拿了鞭子带了几个暗卫强行把人绑毁了府里。
晋安王妃本是佞臣之女,名声奇差,再加之她也不在意名声,素日里也不是没闹得想欺负她的人没脸。
她的口头语可是:人生短暂,老子可不会为了给别人脸面委屈了自己。
最后一通折腾,竟然让这位神医高人怕了她,之后虽算不上言听计从,却也会在规矩之外不会拂了晋安王夫妇的面子。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如今神医简给老爷子把了脉,又仔细问过平日里的状况,斟酌一番才得了个心力耗尽的结论。就算他能跟阎王爷抢命,最多也只能为他续延一年的寿命。期间若是再有反复跌宕的情况,只怕……
晋安王闻言,鲜有了露出一个暗沉满含煞气的眸色。纵然神医简见惯了上位者各色的狠戾,也不由被晋安王的神色骇的心头发寒。他就说能跟晋安王妃那般手段狠辣的女子为伍的人,怎可能是常日里看到的毫无威严的混世魔王呢!
老爷子对自己的身子早有感觉,遂不咸不淡的让儿媳送了神医离开。如今依老大的能力,接手宗族门楣并无不妥。甚至,他隐隐觉得老大的心智更甚于自己,日后必能将祖宗基业发扬光大。
只是幺儿一日未归,他的心头就一日难安。纵然身份尊贵,他也不过是个念着嫡妻的汉子,尤担心去了那边寻到妻子的魂魄,无法对她做出交代。
等到身体舒缓过来,老爷子才招来了心腹,又是一番指令,包括寻到小公子先不要贸然打扰他的生活。必须先将他生平之事快马加鞭送进京城。
负责此事的皇城禁卫小将军躬身应诺,随即亲自挑选了几名兄弟跟他一起出发。
且不说皇城中几番云动,更不提此事竟然涉及到亲王与世家。
这厢老爷子安排的人刚刚出京,却不知他一心挂念之人如今正遇上大难,纵然是幺儿媳妇,也差点被欺辱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