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家家户户都点亮了灯火,此时的市集里布满了寻求放松以及放纵的人群,他们在辛苦地劳作了一天之后,打算好好利用这个在他们看来难得的夜晚。这幅祥和的景象丝毫不愿意告知人们一丝那即将到来的动Luan,它似乎想极力掩盖那些显得丑陋的罪恶,好让人们不被丑恶所染指,但这一切显然都只是徒劳!
……
洛阳城,皇宫的某道宫门处。
宫门处有两排把守着大门的士兵,他们分别站在大门的两旁,略显无聊地相互对望着。有几个感到极度无趣的士兵正在相继做出交头接耳的动作,不过他们在看到身穿司马①服装的人后,立刻站直了身体,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身穿司马服饰的人走到队伍前方,立刻开口说:“我刚才接到皇上的命令,大将军窦武与太傅陈蕃意欲谋反。立即关闭宫门,即刻起,任何人不得进出皇宫!”守卫们听到了这一对于他们来说非常震惊的事情(哦……不对!应该是对于整个大汉朝的人们来说),虽然说很想马上就展开激烈的讨论,不过碍于司马大人还未离去,所以他们只好尽力压制住了内心中那股已如波涛汹涌一般的情绪。
……
洛阳城,北寺狱。
“报!”一声嘹亮的喊声自刑房外传来。正在审问郑飒的山冰刚打算将手里的长鞭挥向在他看来有些冥顽不灵的郑飒身上,却因为突如其来的喊声而停了下来。山冰转过身,看向此时已经跑进刑房的狱卒。
那狱卒似乎很是着急,他甚至来不及站稳身体,用双眼快速地扫视了一圈,在确认了刑房内的人后,立刻双手抱拳,而后低下头,开口说:“山冰大人!王甫大人手持节杖②,现在正往刑房走来。”山冰听完狱卒的报告后一下子就愣住了,手一松,手中的长鞭随之落到了地面,此刻的山冰瞳孔大大张开,满脸都是惊恐的神色。
此时的刑房里除了山冰、被绑在木桩上的郑飒以及传信的狱卒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这人是个已经迈入暮年的老者。虽然老人看上去已经年迈,但双眼却炯炯有神,整个人所表现出的姿态让人感受不到一丁点儿的庸老之态,这位老者是朝中的尚书令③尹勋。刚才狱卒所报告的消息同样是通过听觉神经传入到了尹勋的脑海里,他在接收到消息后也是表现出了些许震惊的神色,只是并未像山冰那般的惊恐。
尹勋迅速整理好脑袋里有些纷乱的思绪,之后他扭过头看向山冰,略微有些紧张地说:“王甫肯定来抓捕我们的!看来曹节他们已经先下手了。”愣住的山冰听到尹勋的话语后,渐渐回过神来,他紧皱着眉头,眼神中充斥着杀意,然后狠狠地说:“既然事已至此!那就让我先将这郑飒杀了!”说完后,山冰脸上布满了凶狠的神色,他迅速转过身,快步走到一张破旧的木桌前,伸出手拿起了放在木桌上的长刀。
山冰手握长刀走向被绑在木桩上的郑飒,打算利用长刀结果郑飒,不过他显然是慢了一步,一声呵斥声迅速往空气中散播开来:“山冰!你要干什么?”刑房里的众人都听到了这一道有些嘹亮的声音,手握长刀的山冰也随之停下了正往郑飒移去的动作。被绑在木桩上的郑飒此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阴暗的笑容,他有些激动地喊道:“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哈……”郑飒说完后便大笑起来。
伴随着郑飒那显得有些疯狂的笑声,一个身穿官服的人带着大批狱卒闯进了刑房里,本来就不是很宽敞的刑房此时完全被人群塞满了,带领狱卒前来刑房的人是“新任”的黄门令王甫。王甫用双眼快速地扫视了一下整个房间,然后将目光锁定在手握长刀的山冰身上,紧接着开口对狱卒们命令道:“给我将山冰拿下。”狱卒们得令后迅速上前,利落地收缴了山冰手里的长刀,之后将山冰死死按在地下。
先前报信的狱卒见状,立刻展现出了依附在“保全自身”这一思绪下的那一丝机警,他迅速混入了抓捕山冰的狱卒队伍里。一旁的尹勋目前也没有任何办法,只得静静地站在原地。
王甫见到局势已经被控制住,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待人群安静下来后,王甫亮出了拿在手里的节杖,而后开口说:“奉皇上之令!任命我王甫为新任的黄门令,立即释放被冤枉的郑飒。”王甫说完后扭过头对着身后的狱卒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为郑飒松绑。狱卒们得到授意后迅速上前,利落地将郑飒从木桩上解救了下来。
获得自由的郑飒打算往王甫走去,刚迈出脚步的他突然听到了一声嘹亮的声音:“王甫!你竟然敢假传圣意!难道就不怕杀头吗?”刑房里的众人均是一惊,相继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这道声音的主人正是被狱卒们压在地上的山冰,此时的山冰恶狠狠地盯着王甫,眼中充斥着满满的怒意。
王甫面对着山冰的质问,并未露出丝毫恼怒的神色,他淡淡地说:“你恐怕是没机会关心那种事情了吧?与其说担心我,还不如多想想你自己。”王甫说到这里时停了下来,脸上迅速换上了阴险的表情,而后话锋一转,大声地说:“既然这么想死的话,我现在就亲自来结果你!”
王甫说完后,迅速转过身,伸出手抽出了身旁其中一个狱卒佩带在腰间的长刀,之后快步走到山冰面前,将长刀狠狠地刺进了山冰的身体。一、两、三个眨眼的功夫,地上的山冰停止了挣扎,看样子已经失去了生机,不过王甫似乎觉得还不解恨,又握紧长刀往山冰的身体狠狠刺去。王甫接二连三重复着刺击山冰身体的动作,那疯狂的举动使得旁边的众人都惊呆了!
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是感觉到有些累了,王甫停下了刺击的动作,他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在享受完了获得充足氧气的过程后,王甫转过身看向了还处在震惊之中的尹勋,然后开口对尹勋说:“尹大人!别再发呆了。皇上可没说要杀你,不过也没说要放过你,你是乖乖跟我回去呢?还是?”
尹勋听到了王甫那道在此时此刻听起来仿佛催命一般的话语后,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而后摇晃了一下脑袋,快步走到离他不远的木桌前,拿起了木桌上的一把长刀。狱卒们见状,竟以为面前的老头打算以命相搏,各自的脸上都在一瞬间就布满了紧张的神色,纷纷抽出了腰间的佩刀。郑飒和王甫见状,两人脸上也都盘踞着紧张的神色,他们不约而同地躲到了狱卒们的身后,双眼死死地盯着尹勋。
此时的尹勋将所有人的举动都尽收眼底,他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开口大声地说:“难道真是天要亡我大汉不成?”“啊……”说完后,尹勋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听上去苍劲无比的喊声。之后,尹勋扬起手中的长刀,迅速将锋利的长刀送到了自己的喉咙上。
……
①宫门司马,负责监管宫门护卫队的长官。若无特例,皇宫的每一道宫门处都设有单独的宫门司马。
②节杖,中国古代时传令的物件,作为凭证或信物由发令者交予实际执行命令的人。其大多用竹或木制成,短短一截,体积不大,易于携带。
③尚书令,尚书台的长官。鉴于尚书台的权利扩大,尚书令基本上成为了除皇上之外,能够总览全国所有政务的另一“首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