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露怀孕了?真的吗?”肖蒙吃惊地看着她。
“是,是的。”那女医生对上那双充满魄力的黑眸,一时间竟紧张的手心冒汗。
“你的意思是,我就要做父亲了?!”欣喜若狂的肖蒙再次不确定地询问。
“是,是的。”
天呐!女医生只觉得心脏砰砰乱跳,这绝对是个爆炸性的新闻!里面那个女孩竟然怀了社长的骨肉?那女孩的身价岂不是,就在这时,一名护士从房间走了出来,对医生说:“千鸟医生,那位小姐已经醒了。”
话未说完,肖蒙便像阵风般推门进去了。不清楚肖蒙身份的护士当即僵在了原地,“千鸟医生,现在病人刚醒,允许探视吗?”
女医生慌忙将护士拉到一旁,向徐暗躬身道:“不破先生,我们先下去了。有事请随时传唤我们。”
“辛苦了。”徐暗淡淡地应了声,那女医生便拉着一脸茫然的护士匆匆离开了。
徐暗抬手看看时间,现在已经是夜晚十点半,这里又是特设豪华病区,走廊上除了肖组的手下外没有其他人经过。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环起手臂靠在墙上,低低的声音仿佛在自言自语,“事情的发展出乎我们的预料,少爷,他该怎么办?”
一旁的冰冰微微蹙眉,仍旧保持着沉默。
而此时的肖蒙正小心地站在距离夏晚露一米开外的地方。他的心绪如翻搅的江水般混乱,无法压抑的惊喜和万分的惶恐混杂,只能如履薄冰地注视着夏晚露的一举一动。
夏晚露没有看他,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怔怔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
凝滞粘稠的气氛让肖蒙感到非常压抑,几乎窒息般喘不上气,“夏晚露。”
那双空灵的黑眸终于有了一丝灵动,夏晚露掀开被子,下了床。身上仍穿着那件来不及换掉的纱裙,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胸前的伤口也做了处理。肖蒙走上去想要扶她,却在与她对视后,心里一阵抽痛便僵住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冷漠、疏离甚至夹杂着深深的憎恨。
“莫凌天呢?我要见他。”
肖蒙怔怔地收回了僵在半空的手,默立片刻,才无力地说:“我带你去。”
当肖蒙他们赶到时,莫凌天其实早已停止了呼吸。是肖蒙利用关系向警方施压才将莫凌天的人带回并安置在这个特设病区的一间单人病房内。
肖蒙推开了那间单人病房的门,并打开了灯。莫凌天正静静地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被子盖到了胸部遮挡了血迹,美丽的脸庞看上去如睡着的天使般迷人圣洁。
夏晚露走了过去,声音和脚步都非常轻柔,“不要让莫凌天一个人呆在这么暗的地方,他会怕黑。”
“看,他的手已经这么冰了。”她掀开被子,握住了他的手。
肖蒙握紧了拳,努力压抑情绪的结果是那宽阔的胸膛起伏的异常剧烈。恐惧,强烈的恐惧被混乱的心潮一次次地顶到了浪尖。他,根本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来向夏晚露解释这一切。
那两个人之间形成了一个只允许他们存在的空间,有一层膜隔绝了一切外人,那层膜虽然透明却无法突破。
夏晚露轻轻拨开莫凌天额前的发丝,脸上的笑容似水般悲凉,温柔的嗓音仿佛情人间的低语,“莫凌天,我们约定的魔法时间还没有过,你怎么可以睡着呢?”
她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伸手在他怀里摸出了那包饼干,轻声责备道:“你看,你还舍不得吃,现在都碎掉了吧?”
她宠溺地笑了,“傻瓜,想吃以后我再给你做不就好了吗?”
那长长的睫一动不动地覆盖着黑眸,他的脸庞虽然苍白却仍透着细腻的光泽,莫凌天真的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可他的心脏却没有一丝跳动。
夏晚露覆在他胸口的手缓缓地收起,狠狠地握紧,她的脸上仍带着浅浅的微笑,平静的声音中却隐含了一丝哽咽,“衣服都弄脏了,我知道你爱干净。明天,我帮你换套新的好不好?”
肖蒙终于忍不住出声,“夏晚露。”
夏晚露深吸了几口气,稍作稳定才淡淡地说:“帮我打盆水,我要帮莫凌天洗洗。”
肖蒙走上去拉住她的手臂,“夏晚露,我会派人做这些,你先去休息。”
夏晚露猛然挣开他的手,声音寒如坚冰,“莫凌天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身体,我要亲自为他清洗这些血迹!它们让我觉得非常碍眼!!”
“……”肖蒙默然呆立片刻,才缓缓向外走去。
一旁的徐暗不忍地上前说:“少爷,我去准备水。”
肖蒙伸手阻止了他,低沉的声音很是疲惫,“我去吧。徐暗,看好夏晚露。”
水端来后,夏晚露便非常细心地为莫凌天清洗脸上和手上那些已经干涸的血迹,这期间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围绕在每个人周围的是一种非常压抑的安静,那种安静让肖蒙的心脏备受折磨。许久,他沙哑地开了口,“夏晚露,我。”
“肖蒙。”夏晚露这声疏远的称呼让决定正面面对这一切的肖蒙难以继续。
“你这么做的理由我会问,但不是现在。这期间你最好先想好怎样回答。”夏晚露将莫凌天洗净的手重新放回被子,并细心地为他整好被角,始终没有看肖蒙一眼。“明天,我要去一趟家帮莫凌天收拾东西。然后,我会为他举行葬礼。”
当晚的枪战第二天一早便登上了许多权威报纸的头版。莫氏组长莫绍兴、莫氏唯一的继承人以及莫氏部分骨干分子在枪战中被击毙。其余成员也相继落网。
虽然没有所谓的毒品交易,船舱中搜出的大量军火足也以毁掉莫氏。这个消息不仅在黑帮中掀起了惊涛骇浪,甚至轰动了整市。毕竟莫氏是屈指可数的大帮派。而与此同时,莫氏设在全国各地的分部头目在风口浪尖的时刻纷纷与莫氏断绝了关系,另莫新旗。不难想象,最近一段时间内黑帮定会因权利地位的纷争而动荡不安。
莫氏的辉煌在一夜间如过往云烟般消失殆尽,当夏晚露他们赶到莫凌天在家的别墅时,那里分散着很多警察将庭院进行了封锁。莫氏旗下的产业摆在明处的将会上缴国库,而其暗处的产业根本轮不到警方插足,它们将会被莫氏各分部的骨干进行瓜分。
结束讯问的女佣在警察的监视下收拾了东西各自离去,当夏晚露他们出现时,那些还没有离开的佣人们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恨。不过,因有警察在场,他们没敢有过分的举动。
那位老人似乎在一夜间恢复了以前的衰老。孱弱的她背着个小包袱,呆滞的双眼淡淡地瞟了夏晚露一眼,便缓慢地向外走去。夏晚露知道老人根本没有任何亲人,离开了莫氏,她将何处安身?她上前两步,刚要出声叫住老人,肩膀便被匆匆走过的人狠狠地撞了一下。没防备的夏晚露一个趔趄,幸好身旁的肖蒙反应迅速地抱住了她才没有摔倒。
肖蒙按捺下心惊,脸色瞬间阴冷。不等他开口,身后的两名保镖便上前制住了那名撞人的女佣。碍于警察在场,他们没有掏枪。而不远处的警察看到这一幕后便识趣地背过身装作没有看到。
夏晚露这才发现故意撞她的人竟是沙惠。被捉住的沙惠很快收起惊恐的神色,恨恨地瞪着夏晚露。强作镇定的她却无法抑制双腿的轻微颤抖。
夏晚露挣开肖蒙的手,缓缓走到沙惠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
沙惠不屑地冷笑了声,“夏晚露小姐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夏晚露回答不出。
“你对不起的人是少爷才对!!”沙惠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心口处一阵抽痛,夏晚露有些站立不稳。她缓缓抬起头,大滴的泪珠轻轻滑落而她甚至没有勇气与沙惠对视,“我知道,你爱莫凌天。”
“是,我爱少爷!可爱少爷的又何止我一个?”沙惠突然笑得无比凄凉,“可我毕竟比她们幸运,因为我能做少爷几天的女朋友,哪怕只是假的!!”
假的?夏晚露震惊地抬起头。
沙惠扬起惨白的笑脸,委屈的泪水在眼眶中隐隐浮现,“我这个女朋友,从没被他吻过!从没被他抱过!那些甜言蜜语是说给你听的!那些柔情蜜意都是做给你看的!!”
“……”夏晚露怔怔地后退一步,“什么意思?”
“啊……啊!!”老人突然冲上来拉扯沙惠,摇头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说了。
“为什么不让我说?!”而此时的沙惠情绪已经濒临失控,她用力挣脱两名保镖,指着夏晚露大声吼道:“少爷为了这个女人忍受了多少痛苦?!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她猛然上前捉住夏晚露的手腕,凄厉地笑道:“夏晚露小姐!你为什么不去少爷的房间看看!!”
可下一秒,夏晚露便被肖蒙拉回自己的怀抱而沙惠也被那两名保镖再次禁锢。肖蒙深邃的黑眸迸发出凛冽的寒徐暗,一句话便让沙惠僵住了身体。“别以为当着警察的面我不敢杀你!”
沙惠再不敢有其他举动,她相信这个浑身散发着帝王魄力的男人要杀她简直易如反掌。
而夏晚露却突然挣脱肖蒙的怀抱,快步向莫凌天卧室的方向走去。
熟悉的庭院,熟悉的风景,却再也见不到那个熟悉的人,“唰啦!”夏晚露用力拉开了那扇绘制精美的拉门,徐暗线便很快填满了这间一尘不染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