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川眼睛一眯,道:“是你自己接的任务还是白玉京要你做的?”
白玉京有一个习惯,每年会给每个人发出一个强制任务,以提高白玉京在门徒心中的威严。这样的任务每个都必须完成,否则无法晋升,拿不到赏金高的单子。
但前提是,必须在这个人的承受范围内。白玉京不会傻到让门徒们去送死,这种强制性的任务都是量身定制的。而它的作用就是锻炼白玉京的门徒。
如果是前者林子川还不大担心,接了单完成不了最多罚一定的违约金,不会受到太严厉的惩罚。但如果是后者的话……
林子川怎么也想不通白玉京会来这么一杠,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不足万分之一。
燕轻舞听罢,眉头一皱,疑惑道:“这是白玉京发布强制的任务,怎么了?”
“该死!”林子川骂出了声音。燕轻舞听罢一愣,她想不明白林子川为什么这么恼火。
林子川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十分难看,冷声道:“你在白玉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得醉了什么人?”燕轻舞一阵疑惑,但不一会儿脸就变了颜色。
林子川一看,果然,这不安分的主在白玉京也惹事,难道她不知道这是在找死吗?
林子川死死盯着燕轻舞,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等待,等待燕轻舞告诉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
燕轻舞的眼神飘忽不定,不知道想着什么,看着林子川一直盯着自己看,没由地一阵恼火。
“这是我个人的事,不想透露给任何一个人。”燕轻舞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隐隐有杀机浮现。
林子川盯着她一会儿,嘴角微微扬起,什么话也不说。
有时候,沉默是一种强有力的反驳。在纵横家的《鬼谷子》捭阖篇中,系统地讲述了这个原理。
可是,此时的林子川并不急着知道究竟为什么白玉京会发布这个强制任务,也不关心燕轻舞到底得罪了谁。这之间谁得罪了谁而谁又去报复了谁都与林子川无丝毫关系。
燕轻舞见林子川不说话,自己也不再说什么。就这样,客房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两人似乎在对峙,又似乎不是。
林子川见无事可做,自顾自地拿起书来琢磨。燕轻舞也不自讨没趣,忙活她自己的事。她并没有忘记,林子川还是她的仇人。
当年的事林子川虽然不是主谋,但这一切都是他所造成的。林子川斩草不除根,放燕轻舞一命,这是因。而燕轻舞加入白玉京,习得一番武艺来报仇,这之后所引发的一系列反应,是果。
有因必有果,因果循环,这不仅是释家的禅机,也同时是世间万物运行的基本原理,不可违背。
渐渐地林子川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得很死,也很舒服。
第二天一早,林子川便从睡梦中醒来,谁知身上却盖上了一间皮袄。想来淮北的夜晚,即使是盛夏,也十分寒冷。
这大概是燕轻舞在林子川熟睡的时候披上的吧,那个小娘皮,心肠似乎也不是那么坏嘛,林子川会心一笑。
林子川随意洗漱了一番,稍稍正了正衣冠,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了。
在林子川的桌上有一封书信,林子川拆开一看,原来是燕轻舞那小娘皮不辞而别。说了一大堆废话,大概意思就是说:老娘是看你可怜才要伙计帮你披上皮袄,没其他意思,你这淫贼不要想歪了。那个任务老娘会想办法完成,不用你操心。还有,下次来的时候一定取你的狗头。
林子川忍不住大笑起来,这纯粹此地无银三百两,自己没多想什么,这小娘皮倒考虑得有周有道。
看来燕轻舞这匹胭脂马得好好训训,这倒也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林子川带上自己的兵器和一些必要的东西,独自去了燕京城的郊外。当林子川来的时候差不多都到齐了,只是骠骑将军王成和先锋刘强迟迟不见身影,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林子川所属的是黄羽中郎将旗下第八部校尉。黄羽这个人林子川还是略有耳闻,传闻此人骁勇善战,武艺高强,但为人太过死板不晓得变通才一直没有晋升。否则,凭借他的军功,哪怕封正将军也不为过。
林子川几乎不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自己的部队,那部队的战旗上赫然绣着一个大大的‘黄’字篆书。
大周的中郎将是武官里面职位较高的官职,按平常来看,那可是管理指挥这一万人的将军,掌握实实在在的兵权。
大周可没有虎符这回事,一个中郎将的权利比一般的将军还要高。在战场上除了听命于大将军之外,还可以各自为战。
当然,这仅存在于平常时期。如今林子川一看到那这个兵,要不是吊儿郎当,要不是虚弱得像芦苇风一吹就倒。林子川也只有苦笑了。
林子川上前,见为首的是一名魁梧男子,古铜色的皮肤,厚重的战甲披上去威风凛凛。林子川猜,这一定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中郎将黄羽了。
“末将林子川,前来报道。”林子川一作揖,毕恭毕敬道。
黄羽一看林子川有些瘦弱的样子,眉头一皱,道:“你是哪个部的?”
“属下乃第八部校尉。”林子川回答道。
黄羽摆摆手,示意让林子川离开,但在他的眼中似乎有不屑和厌恶。大概他以为林子川与那些少爷兵一个模样,来军队镀金的。
这种走后门将士黄羽极其厌恶,但又无可奈何,这支军队都是临时拼凑的,朝庭那些人一个个自私自利,黄羽也没办法。
林子川知道自己被小看了,但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表情。黄羽看在眼里,心中也有些赞赏,厌恶的感觉也消了不少。
程远说林子川手下的十分屯长已经全部换成了他的人,林子川接收校尉也没有异议。
林子川看着一旁的士兵,问道:“现在已经到了出发的时辰,骠骑将军和先锋怎么还没来?”
“嘘!噤声!”那个士兵左瞄瞄右瞄瞄,神情有些慌张,小声道“你不要命了?这事可不能乱说!”
林子川不禁疑惑道:“这其中难道有什么事情?”
“事情?”那士兵轻蔑一笑,道“早听说骠骑将军和先锋不和,昨日两人竟打了起来!”
林子川越发疑惑了,道:“为何事大打出手?”
“嘿嘿!”那士兵贼笑道“还不是为了女人,听说昨天晚上醉仙楼来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可人儿,那皮肤滋润的不得了!”
“这下可了不得了,朝庭里的大官争相观摩,嘿嘿,骠骑将军和先锋还为此争论不休!”
“听我一个兄弟说,骠骑将军财大气粗,为了那个女人的初夜居然出价十万两!先锋不甘心,居然一路竞价到二十万两!”
“啧啧,二十万两,我的乖乖,我秦生十辈子也赚不来那么多钱!那女人也够有福气的了,我秦生虽不说见多识广,但也是有所涉猎。我至今还没有听说那个花魁这么值钱。”
林子川听罢十分恼火,堂堂骠骑将军和镇北将军,此次行动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居然为一个女人大打出手,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林子川不是圣人,但是,这场战争关系着大周生死存亡,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未来,岂能这般儿戏?
这些人不知道匈奴蛮夷的凶狠嗜血,林子川清楚得很,比五胡乱华的羌、羯有过之而无不及!茹毛饮血,食人肉,喝人血是真实存在的即使。
最让林子川感到屈辱和愤怒的是,在前世的八王之乱后,羯族等残暴嗜血,居然将汉族比做“两脚羊”!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我泱泱华夏,上下近六千年的文明,圣贤辈出的教化之国,万国朝觐的无上大国,居然被如此没有教化的蛮夷如此蹂躏!这等国仇,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