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歌这次连在医院里过夜都没有,挂完了两瓶葡萄糖就直接打包回家,不过说真的,她默默地想,如果再让她在医院里过夜的话,她真的要考虑去找人看看她和叶锦言的八字了。
这个案子很难处理,但是顾行歌却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因为该她做的工作已经全部结束,剩下的,就是蔡明睿他们头疼的事情了。
现下,却有另外事情让她头疼。
她无奈地看着面前那碗乌漆墨黑的中药,一张好看的脸硬是皱成了个包子样。
顾行歌瞥了眼正在打电话的男人,认真地考虑着如果把这碗闻起来就很恶心的汤药倒进垃圾桶,有多大的几率不被发现。
叶锦言挂了电话,像是有了读心术一样地开口说道:“你倒掉一碗,我就能再给你灌下去两碗。”
顾行歌抖了两抖:“请务必告诉我你是在开玩笑。”
叶锦言真诚地回望过去:“你说呢?
“你自己闻闻看!”顾行歌悲愤地把药推向了叶锦言的方向,“闻起来就很恶心好不好!这让我怎么喝?!”
男人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中药不都是这个味儿,你喝下去就好了。”
“你自己还不是往后退了!”顾行歌越说越觉得自己可怜,“有胃病要忌口我知道,但是为什么我想啃个桃子都不让我啃?!”
因为百度出来桃子性甘热,孕妇不适合吃。
这话在叶锦言心里转了几圈,还是被他给咽了回去:“你就乖乖按我带回来的那食谱养上一段吧,进医院还没进够是吗?”
顾行歌苦着脸捧起了药:“叶锦言,我恨你。”
“多谢。”叶锦言耸了耸肩,盯着她把药喝完了,并且把碗给洗了后才去书房继续看自己的东西。
他知道那个药确实很难喝,可是她身体本来就不是多好,现在又在完全没有准备地情况下怀了孕,不靠这些慢慢调理怎么能行呢?
不过叶锦言的这些心思,顾行歌注定是没办法知道的,虽然法医除了在尸体上得出的线索之外,为了保证证据的客观性,是不会参与到案件的侦破过程中的,但这也并不妨碍她对这个案件产生极大的兴趣。
看到尸体的第一反应,顾行歌和其他人一样,认为是冲动犯罪,毕竟尸体的面部被破坏成这样,是很不多见的。
但是在仔细检查刀口的时候,她却推翻了自己这个猜测,除了被受害人挣扎所打断的伤口之外,其他伤口都十分完整,这说明凶手在下刀的时候十分地冷静。
而且叶锦言也参与到了这个案子里,这让顾行歌不得不多想。
她翻开了自己的记事本,在记录下的报复两个字后面打了个大大的问号,随后又在旁边备注上了哥哥的死亡日期。
想了想,顾行歌还是决定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去顾安宁那里打听一下案件进展,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是能知道一下蔡明睿把跟这件事有关的多少消息压了下来。
因为晚上诡异的牛奶蛋花粥,顾行歌直到睡觉的时候心情都很差,看着她像个小孩子似的在赌气,叶锦言好气又好笑:“行了,我没想得到你会对这个这么抵触,以后再也不会叫阿姨做这个送过来,行了吧?”
顾行歌瞥了他一眼,然后又把头慢慢地转了回去,摆明了就是不想搭理他。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无比认真地向顾行歌提议道:“对了,明天下班的时候我去接你,带你去挑辆车,你有什么想要的型号吗?”
顾行歌终于开口,而且是用非常嘲讽的语气:“你是无师自通呢,还是从别人那里学到的?这次是送车,以后是不是要送什么香奈儿爱马仕?还真把生活给当成小说过了。”
“我说真的,”叶锦言把她手里捧着的平板电脑给抢了过来,让她能认真听自己说话,“你不是有驾、照吗,前一段就想给你挑个车,结果一直有事,就耽误了。”
看着他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戏谑神色,顾行歌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是,我说警局离小区这么近,我要车干吗?”
“你总有能用到的时候,”叶锦言的本意是让她能少走就少走,能好好养胎,“你上次跟顾安宁一起出去,不是她特意过来接的你?”
这么一想,之前她确实是因为没有车,而麻烦了顾安宁不少次,可是接受叶锦言的这辆车,老实说,顾行歌过不了的其实是自己心里那关。
“不义之财,受之有愧。”她重新把这句话搬了出来,“我开着也不舒服。”
叶锦言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为什么才说这句话,也早就想好了应对的方式:“谁告诉你车子要写你的名字了?没想到这些日子里,你智商没增加,自恋程度却增加了不少啊。”
“近墨者黑,”顾行歌更加冷静地回应,“谁让我最近相处时间最长的人是你呢?”
叶锦言突然觉得,看着这丫头能吃能睡还能毒舌,自己给她各种想方法以防意外,是不是真的有点做过头了。
第二天当顾行歌吃午饭时提起案子时,顾安宁一脸了然:“我还猜你到底能把自己的好奇心压制到什么时候,这么有爆点的一个案子你怎么可能不问。”
顾行歌低头默默检讨了一下自己过剩的好奇心,然后抬起头一脸正直地说道:“我只是关心一下案子的进度,要是把案子拖久了,那些媒体可就高兴了。”
“我要是相信你,就活该我加班加到死。”顾安宁低头吃饭,不太想看对面那个演技爆棚的家伙,“案子倒还好,奇怪的是蔡老大的态度,看上去他并不关心凶手是谁,反而更关心的是死者跟谁来往过,以及死亡当天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没。”
顾行歌轻轻皱起了眉头,她果然猜的八九不离十,这件事可能真的已经涉及到机密问题了。
而且还很有可能,是和叶锦言回来要完成的任务有关。
要不然,那天晚上蔡明睿干嘛要把他叫过来摆造型呢?
“说起来,你们这些那天晚上去了现场的,知道的应该比我们多才对啊。”顾安宁问道,“毕竟看到了第一现场不是?”
“……我能说我到哪儿就被蔡老大一顿嘲讽然后扔去看尸体了吗?我知道的都在那份报告里。”顾行歌想到那天晚上,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苦命了,“你知道吗,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是大半夜啊!大!半!夜!”
顾安宁眨了眨眼:“我以为你早就把恐惧这种东西给吃掉了呢。”
“谁说我是害怕了,半夜跑去标本室的事情我又不是没干过!”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好吗!”
顾安宁真心觉得,学法医的都是一群怪胎,而坐在她对面的顾行歌,更是这群怪胎之中的一朵奇葩。
没有满足好奇心的两人齐齐叹了口气,顾行歌不知道最近自己是怎么搞的,吃什么都没胃口,干脆就把筷子给扔下了,捧着杯子专心喝自己的茶。
顾安宁是知道她怀孕的,看着她饭没动几口忍不住就开口提醒:“你就这么不吃了,你胃病不是才犯过吗,还想再进一次医院吗?”
顾行歌摇了摇头:“我就是吃不下去,等会儿饿了再说吧。上次闹得那么厉害是我将近一天没吃饭,现在没什么事。”
顾安宁还想再说些什么,顾行歌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懒洋洋地瞥了一眼屏幕,在看到来电人的时候,整个人猛地清醒起来。
对顾安宁做了个手势,她便接起了电话:“嫂子,出什么事了?”
“你等会儿,我换个地方跟你说。”对面有些吵,过了半分钟,她才再次开口说话,“你那边说话安全吗?”
顾行歌想了想,无比诚实地回答:“我在局里的食堂呢,这个……安不安全我还真不知道。”
“那行,我就直说了,这是不能拖。”沉寂了一会儿之后,她抛出了一个消息来,“肖林出来了。”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但是这不是早就猜到的吗?”顾行歌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早上给我打了个电话。”
顾行歌先是反应了几秒钟,然后立刻就炸毛了:“他脑子坏了是不是?冤有头债有主,他找你干吗?!要找也是来找我啊!”
“你别急,”对面温柔的声音一如既往,“他并不是为了这个才来找我的,硬要说的话,大概比较像是跟老朋友叙叙旧。”
“他跟你算什么老朋友……不是想挖墙角吧?!”
对面的人忍不住笑了:“你想到哪儿去了,都说了让你别急了。只不过,他说的有些话让我觉得还是告诉你一声比较好。”
“那个人渣说什么了?”
“他说他当年之所以做那件事情,是因为李沐是他的情人。但是现在他跟那个女人是要你死我活的,还告诉我,为了自身的安全,不要去插手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