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次夜晚谈话后,虽说知道叶锦和不过在这个时候动手,顾行歌对他的警戒却还是更上一层楼,不过在随后的两天中,叶锦和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甚至他们两个人,连碰面的时间都少之又少。
可这种诡异的宁静,才是给人带来最大压力的存在。
所以在和叶锦言一起离开老宅后,顾行歌由衷地感慨道:“总算是告一段落了。说真的,在最近的一段时间里,我是再也不想见到叶锦和了。”
“虽然说这个愿望很简单,但是真可惜,”叶锦言看上去心情不错,“下个月爷爷过寿,你还是得再见他一次。”
顾行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认真地看着他提议道:“为了我的心理健康,叶锦言,我们还是离婚吧。”
“意见驳回,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果然是法西斯。”
在吃饭的时候,顾行歌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看上去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事,叶锦言虽然看出了这一点,可是并没有点破。
因为以他对顾行歌的了解来说,如果顾行歌愿意把事情告诉他,时间到了,自然会告诉他,但如果她不愿意,就算再怎么追问,她都不会透露一个字。
最近,研究顾行歌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兴趣,甚至成了一种闲暇时的娱乐。
果然不出叶锦言所料,在快要吃完的时候,顾行歌已经做出了决定:“你今天晚上有事吗?”
叶锦言并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你有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问问你有没有空,当然了,没空最好。”顾行歌戳了戳自己盘子里的鱼肉,意兴阑珊地说。
“我明天早上有个会,不过今天什么事都没有。”
听到男人这么说,顾行歌叹了口气,扔开了叉子:“我高中同学会在今天晚上,昨天给我的通知,有家属的务必携带家属出席。”
“你要去?”叶锦言有些惊异,就他了解,顾行歌可不是个热爱集体活动的人。
她耸了耸肩:“我当然不想去,同学会虽然美名其曰联系感情,但实际上还不是一堆人的攀比大会。但是班长在电话里说,我连续三年都没露过面,这次要是不去就是不给全班人面子,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好拒绝。”
男人点了点头:“我陪你去。吃饱了没?”
“没有,”顾行歌诚实地摇头,“这家店实在是太难吃了,能找到这里来,你也是蛮不容易的。”
因为两人都不太想在酒桌上应酬,顾行歌就推说晚上要去叶锦言父母处吃饭,直接去KTV。
同学会定的KTV在帝城也算是屈指可数的,照着房号找到包间,一推开门里面就已经十分热闹了。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看到几年不露面的顾行歌出现,众人纷纷站起来打招呼,在回应的过程中,顾行歌眼角的余光发现叶锦言的眼神有点飘忽,她看了看自己的老同学,抓住了一个缝隙,低声问道:“怎么了?”
叶锦言抿了抿薄唇:“你的同学里,有我的一个相亲对象。”
顾行歌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兴致勃勃地追问:“请务必告诉我是她没看上你。”
“你脑子是不转了吗?如果是她没看上我,你现在面子上会好看吗?”男人顿了顿,还是如实相告,“也算不上什么看上看不上,就是我找了个借口说不方便结婚,然后就走了。”
顾行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告诉我是哪一个?”
“穿白裙子的那个。”
她环视一圈,发现穿白裙子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高中时跟她关系最好的乐怡。
“我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场年度狗血大戏。”她双手捂脸,无力地说道,“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神展开啊?”
一圈招呼打下来,气氛也活跃的差不多了,当年的班长拍了两下手,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各位,既然顾行歌都带着家属来了,那就先来一局杀人吧?”
众人纷纷响应,顾行歌虽说是有三年没参加过同学会,但是对这个传统却早有耳闻。
这是他们逗家属的手段,主持人会故意让叶锦言抽到杀手,然后警察的牌就会落到她的手里,说是为了考验彼此的默契。
顾行歌玩着手里的杀手牌,有些好笑,这要是猜出来了还好,要是没猜出来……也不知道每年同学会结束后,有多少对要回家吵上一架。
果然是同学会同学会,拆散一对儿是一对儿啊。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着,顾行歌却完全没有心理压力,一声不吭地默默围观。
牌抽完,扮演法官的班长宣布“天黑请闭眼”,要说没有好奇,那也是假的,顾行歌偷偷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果然看到叶锦言在四下观察。
结果还没等她把眼睛闭上,叶锦言的目光直接就落在了她身上,甚至还对她微微勾了勾唇角。
坏事了!
当再次宣布“天黑”时,顾行歌匆匆睁开了眼睛,毫不犹豫地就指向了叶锦言,也不管班长的一脸诧异,咬牙切齿地比划着“他是杀手”。
一般都是不会这么玩儿的,毕竟她是知道答案的,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等所有人都睁开了眼睛,就看到班长一脸纠结的宣布:“好吧,准确来说,杀手和警察同归于尽了。杀手杀了警察,顾行歌在临死前指认了自带的家属,你们两个这默契也真是天生一对儿啊。”
房间里响起了一片笑声,叶锦言笑了笑,慢悠悠地说:“她心虚的表情不一样,一眼就看出来了。”
听了这话,众人都是一片起哄声,屋里的气氛再次沸腾了起来,开始唱歌的唱歌,玩骰子的玩骰子了。
叶锦言极其尽责的扮演里一个花瓶的角色,长相优秀的男人带着浅浅的笑容,因为出身而养成的、恰到好处的绅士举止,再加上游刃有余地谈话,立刻让他成为了最受关注的人,虽然他话很少,但俨然是房间中的焦点。
但只要一想到叶锦言刚刚的笑容,顾行歌就忍不住寒毛倒竖,总觉得他是打算坑自己。
就在她东想西想的时候,脸色不太自然的乐怡拿着饮料坐了过来:“几年没见你,现在干什么呢?”
看着她像是硬挤出来一样的笑容,顾行歌也觉得十分棘手,假装若无其事地回答:“还是和原来一样,做法医呢,你呢?”
乐怡干笑了一下:“老样子,朝九晚五地坐办公室罢了。”
两个人正谈话时,有个女生也凑了过来,声音里满是艳羡:“顾行歌,你命可真好,找了个这么好的老公。”
“我也觉得我运气不错,”在外人面前,顾行歌自然有自己的应对方法,“对我也不错,公公婆婆也好相处。”
那女生又说了几句,顾行歌刚想开口,乐怡突然站了起来,脸色十分不好看地拉起了她:“屋里太闷了,我们出去透透气。”
“怎么……”
乐怡把顾行歌从房间里拉了出去,在旁边找了个空包厢,压低了声音,飞速的发问:“你是怎么跟叶锦言结婚了?”
“我……”
“你知不知道他的家庭?”
“那什么其实……”
“是谁给你们作介绍人的?”
“那啥是我干妈让我去相亲……”
还没等顾行歌说完这句话,乐怡就又打断了她:“你知不知道他有个特别喜欢的女朋友?!”
“我……什么?”顾行歌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乐怡眉头紧锁:“他一直有个女朋友,不过就是因为爸妈的原因,没办法结婚。你就这么傻傻地跟他结婚了?”
顾行歌一怔,也皱起了眉头:“不是……”
“你趁早跟他离婚为好。”乐怡紧张的说,“我有个熟人,能帮你把手续给赶紧办了。”
“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门突然被打开,叶锦言站在门外,神色冷峻地问,“出什么事了?”
还没等顾行歌说话,乐怡就冲到他面前,脸色苍白地指着他道:“我告诉你,你别想骗我朋友!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叶锦言有些莫名其妙:“你说什么?”
“你是不是有个特别喜欢的女朋友!因为你父母的原因,所以你不能跟她结婚?!”乐怡质问道,“你有没有告诉行歌这些?!还是要骗她给你当幌子,然后自己去劈腿?!”
还没等她说完,顾行歌就已经理顺了整件事:“姑娘你冷静点,事情不是这样的,他……”
“你闭嘴!”乐怡转头冲着她吼,“也就你傻!被他卖了还帮着他数钱!旁边站着去,今天他要是不把话说明白,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这个时候,叶锦言慢悠悠地开口:“我是有个特别喜欢的女朋友,你说的那件事,确实也是真的。”
“你看!”乐怡激动了,“他自己都承认了。”
“不过不是因为我父母的原因,而是她父母的问题。”叶锦言慢条斯理地继续,“准确来说,是她继母的问题,对吧,行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