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歌眼珠一转,也就稍稍提高了点声音,确定屋里的人能听清楚:“没什么,就是觉得警队的平均智商似乎被拉低了,假的不能再假的消息都能说的像模像样。”
蔡明睿虽然不知道事情原委,但是看她站在这里,再联系联系这办公室里惯常的话题类型,也就大概知道她为何要说这种话了。
他拍了拍她的肩,声音里带着笑:“成为话题主角有什么感想吗?”
“是要我发表获奖感言吗?”顾行歌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果然女人的友情,就是要在一起说别人坏话啊。”
蔡明睿带着她往自己办公室走:“这么看来,你也没少说别人坏话……而且看你的表情,说不定我就是其中的主角。”
顾行歌心虚地干笑:“怎么可能,我还想要奖金呢。话说回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于她拙劣的话题转移,蔡明睿也不去拆穿,反而脸色逐渐变得严肃:“你对你的保密能力有信心吗?”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守口如瓶。”顾行歌做了个在嘴上拉上拉链的动作,在警队里呆了这么多年,对这些事情她相当清楚,“怎么了?”
“进了办公室再说。”蔡明睿眼神一扫,顾行歌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即便这里是警局,可如果涉及到了保密这两个字,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等蔡明睿关上了门,已经找了个舒服的角落坐下的顾行歌,这才再次开口:“最近也没发生什么在我工作范围内的事啊,而且这么大动干戈的,究竟是怎么了?”
“还记得你上次的工作吗?”蔡明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后,这样问道。
看着她略带迷茫的神色,他提示道:“就是你碰见叶锦言,还说他袭警的那次?”
“我明明还喊了一句非礼来着。”顾行歌想起来那次相遇,就觉得自己一阵胃疼,“是的,我想起来了,我的验尸报告出问题了?”
蔡明睿脸色的严肃程度,是顾行歌从来没见过的:“这件事其实涉及到了上面安排的一个机密任务,我想队长这段时间一直没告诉你,也是不像你被牵扯进来。”
听到这里,顾行歌也大概知道了队长找她是为了什么,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敲击着椅子扶手:“怎么,现在又出问题了?”
他点了点头,把几张照片推给了顾行歌:“你看看这个。”
在普通人看来,那不过是几张犯罪现场的照片罢了,可是顾行歌却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法医,看了几眼之后,就立刻发现了不同。
她的眉毛皱的死紧,连续比对了几次之后,才开口:“这个手法也太奇怪了吧?”
“你也看出来了?”蔡明睿点了根烟,“都是割喉,这件事情上面压了下来没让见报,可是给我们的压力也很大。”
可是顾行歌却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造成这个伤口的手法怎么看怎么奇怪,但是照片难免看不清细节,我现在也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鉴定。”
“我虽然知道队长是绝对不想让你卷进来,”蔡明睿苦恼的叹了口气,“可是说真的,别的法医的技术和保密能力,我并不是特别相信。”
“他是他,我是我,特别是在工作方面。”顾行歌把照片收了起来,“保密协议呢,我现在就签好给你。”
蔡明睿却并没有把保密协议拿给她:“你确定你不用和他商量一下?毕竟这和他也有关系,万一以后……”
他话没说完,顾行歌就已经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蔡老大,是不是他跟你说什么了?”她歪了歪头,用陈述的语气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让我转告你,你要是敢参与进来,他就敢打断你的腿。”蔡明睿没办法,只好把叶锦言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顾行歌点点头:“所以保密协议呢?”
“你没听清我刚刚的话吗?”蔡明睿奇怪的问道。
“打断我的腿,我听清楚了。”顾行歌无比淡定地看着自己的上司,“放心吧,他舍不得。”
叶锦言这两天因为任务的原因,临时要去外地一趟,但即便如此,晚上打电话的时候,他还是提到了这件事情。
“我说我们两个有必要这样一天一个电话吗?”顾行歌用肩膀夹着电话,好拎起水瓶给自己泡泡面,“就好像查岗似的。”
电话那头的叶锦言低低的笑了起来,顾行歌心里有点嫉妒,心想这男人声音好听就算了,这么低低一笑,简直是无比的勾人。
怎么办吧,她惆怅的想,这妖孽是要祸害多少小姑娘才算完啊。
“就算我这么一天一个电话给你,”叶锦言不急不缓地说道,“你不还是有胆子到这个案子里参一脚吗?”
“我就知道蔡老大靠不住,”顾行歌似乎也早就预料到了这件事,“说真的,我怀疑他对你才是真爱。”
叶锦言玩弄着自己的打火机:“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不是你不相信你的工作能力,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有多危险?”
“总要有人去做,”顾行歌开了免提,开始淡定的吃面,“我也知道上面有多重视这个案子,但是我要是连这点觉悟都没有,我还做什么法医。”
其实顾行歌有件事情没说,莫长风是在进行一个长期任务时出的事,而在此之前,她路过书房给他送水时,也瞥到了点关于任务的事情。
她到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其中有一个细节,就是那材料上白纸黑字的写着,在任务里失踪的几个战友,被发现时,死因都是割喉。
她之所以选择成为法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件事她从来没对任何人提起过,因为这其实已经算是泄露机密了,可这么多年来,她从来不曾忘记。
所以在今天看到蔡明睿递给她的照片时,她就已经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参与到这个案子里。
叶锦言咔嚓一声点燃了打火机:“上升到了职业道德的高度了?看来我说什么你都不会退出了?”
“想找听话的姑娘?出门左转就有一堆,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找我。”顾行歌的语气平淡的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不过我估计我们的工作范围,绝对不会有所交叉的,我不过就是出一份验尸报告,对案情进行讨论会影响我的客观性。”
“事情没这么简单,”叶锦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今天忙了一天却毫无进展,“算了,等我回家再说。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顾行歌想了想,然后非常愉悦的回答了他的问题:“托你的福,我今天成了大办公室的话题主角。”
还没等叶锦言弄明白这句话到底是怎么回事,顾行歌就已经干脆地挂上了电话,一点儿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男人啧了一声:“什么破脾气。”
可眼里却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温柔。
虽然签了保密协议,可是顾行歌却并不是在第二天马上进解剖室,事实上,签完了协议她才知道,验尸的工作早就已经完成,她所要做的,是将这次的情况和上次进行比对,然后再出具一份报告。
她本来是想好好好地准备准备材料,毕竟上次的案子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就算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有些东西也是整理出来才比较方便。
但是似乎有人看不惯她准备认真工作,偏偏就挑了这个时间找上门来。
在发现敲门的是许久不见的詹梓倩时,顾行歌非常想把自己刚刚说出来的那句进来给吃回去。
可人都来了,她也只好露出了个笑容:“是大嫂啊,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在见识了她的战斗力之后,詹梓倩面对她时,显然比原先要小心许多:“五弟妹,我今天是专门来给你赔不是的。”
这可真稀奇,就好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一样。
顾行歌腹诽道。
“大嫂这是怎么了?”她一边给詹梓倩倒了杯水,一边装作十分迷茫地问道,“怎么突然这么说?”
詹梓倩叹了口气:“还不是上次,我把外面的风言风语当真了,你大哥回家就把我教训了一顿,反应过来以后,我心里也是不好受。”
“大嫂你别忘心里去,这么说来,因为这个,你和大哥有了矛盾。”顾行歌却完全不上她的当,“反而是我的错了。”
她连忙否认:“不不不,五弟妹别误会。我没有你那么会说话,所以一个不小心就说错了话,你别见怪,我可没有那个意思。”
如果是平时,闲得发慌的顾行歌多半还有跟她打太极的心情,不过在即将开始一件重要工作之前,顾行歌可不想在这件事上费神。
“我哪里有什么好口才,不过就是个常年和死人打交道的小法医罢了。”顾行歌客套了一句,然后就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大嫂您还有什么事吗,我这边等下还有个会要开。”
听出了她的意思,詹梓倩也不好再拖下去:“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爷爷知道小五出差去了,就想让你回老宅住,刚好我想过来给你赔礼,就把通知你的事情给揽下来了。”
会老宅住?
顾行歌眉头一跳,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