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说得好,叫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顾行歌现在是彻底体会到这句话有多么正确了。
“我曾经以为你会听我的话安心生活,”一个声音低低地响了起来,“可是没想到……你还是走到了这么一步。”
这一句话一出来,别说是顾行歌,连唐清远都是愣在原地。
因为别的不说,甚至抛开盛洪和唐清远永远是看彼此不顺眼的状态,盛洪对顾行歌是什么态度唐清远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的。
所以现在这个态度总让人有种……亲,你是吃错药了吗的感觉。
顾行歌估计也是一时没有缓过来,她甚至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还带着微弱的笑意:“我说盛洪,这是玩哪一出?”
她甚至认为这可能只是另外一个恶作剧罢了。
可是盛洪依旧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仿佛只是在看一个普普通通的陌生人,看向她的眼里也只是一片孤高的浮云,哪里还是平日里温柔的光。
就仅仅是这么看着顾行歌,不发一言。
顾行歌放下了自己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去看叶锦轩:“这就是你搞出来的把戏?”
叶锦轩脸上的笑容像是画上去一样的纹丝不动,他也把自己的视线转向了顾行歌:“我?归根结底是你自己,是你的固执,他其实一直致力于去保护你的。”
顾行歌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而唐清远皱了皱眉头,在她身后伸手撑了她一把,毕竟盛洪怎么样和他是毫无关系的,可是顾行歌却不一样,她现在是他最深的执念,是他一生一世要追随的信仰。
也幸好有唐清远在她身边撑着,顾行歌才没有当场就炸起毛来,她闭上眼睛平静了一会儿之后才再次开口:“叶锦轩,我还是那句话,你究竟想要干嘛?”
“我想干嘛?”叶锦轩阴阴的笑了起来,“你回去问问你家叶锦言不就知道了吗?”
顾行歌:……这还能好好交流下去吗?!
唐清远:冷静点,对面手里有枪,还有,你要是听我的早跟盛洪脱离关系,也不会今天这样。
顾行歌:滚。
在这个时候,盛洪突然开口:“顾行歌,你要是现在放手,我还能让你留条命,你何必对一个已经死去这么多年的人这么固执。”
完了。
唐清远恨不得直接捂脸,要不是这个动作太毁灭他高贵冷艳的形象了他一定已经这么做了。
固执这两个字……还用在这句话里面……
盛洪,不作死就不会死这个道理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这下顾行歌暴走是绝对的了。
而且是没人能够拦得住的那种。
“固执?”半晌之后顾行歌抬起头看着盛洪,双眼因为隐藏着的怒火还有其他的情绪变得亮的如同黑夜之中最亮的寒星,那样生动却又无比壮绝。
她带着诡异的笑容再次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固执?盛洪你居然对我说固执这个词?”
不等盛洪再开口说什么,顾行歌慢慢的走到了男人面前,因为身高问题,她就只能仰头看着盛洪,但是那双眼睛里的气势却让盛洪想要后退。
这很奇怪。
盛洪虽然是这么想着,可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去看那一双亮的吓人的眼睛,那双眼睛那么美却又那么熟悉。
“那么你告诉我,你又是为什么走到这一步的?”
面对顾行歌的发问,盛洪居然一时语塞,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回答。
顾行歌忽而粲然一笑:“你啊……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就是了。”
叶锦言听到消息的时候,宫飞寂已经放倒了他手下将近一半的人了。
坐在车里摩挲着手里的黑色国际象棋的国王的叶锦言听着秦思锐的报告,抬眼看了看正在激烈交战的双方,嘴角上扬成了一道冰冷的弧度:“你是说,韩思远和那个宫飞寂在一起?”
奥威尔点了点头:“是的,而且照这样下去……他们两个突围出去是迟早的事情。”
“我说老朋友,”听完了秦思锐的话之后,叶锦言敲了敲自己的耳机,提醒对面的那个人听清楚自己说的话,“宫飞寂和韩思远之间有联系?”
从耳机里传来的不仅仅只是他那个老朋友的声音,还有她敲击键盘的声音:“我没有查到,但是我查到了个很有趣的消息,你要听吗?”
叶锦言挑了挑眉:“说吧,反正现在我也闲着没事。”
秦思锐觉得,他概念中的闲的没事大概和叶锦言的概念不太一样。
“两年前,宫飞寂曾经去过一次米兰,”即便是知道叶锦言那边的情况紧急,可是她的声音还是和平时一样不急不慢,“在那个时候遭到过一次敌对家族的围捕,宫飞寂虽然逃出来了,但是双方都损失惨重。有趣的事情是,那个时候韩思远也在米兰,在围捕的事情过后,那个家族用高价悬赏韩思远的命,但是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了。”
叶锦言是个聪明人,听完了对方的话也就大概知道她想要告诉自己什么事情了:“这么看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确有不为人知的联系,先不说这个了,你觉得这次难道是米兰的重现?”
通过耳机传过来的笑声有些失真:“重现?如果你执意要在现在逮捕他们的话那还算得上是重现,问题是,你有这个打算吗?”
“是啊,我们这次的目标并不是他。”叶锦言看着那两个人已经接近了自己所在的车辆,检查了一下身上的武器之后才继续说道,“真可惜,我还想看看这一次到底谁会赢。”
深知他本性的老友对于他这种恶趣味的回应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随后正色道:“你小心点,他们实力没人清楚。”
“我知道。”叶锦言推开了车门,看着偶尔爆发出的点点火光,“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对手……而且既然动了我的人,估计他们也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了。”
这个时候,周围的枪声和打斗声已经逐渐弱了下去,叶锦言看着对面的老对手,轻轻一笑:“好久不见啊,宫飞寂,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技术精进不少。”
宫飞寂脸上带着一副巨大的墨镜,听到这句话,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到底还是比不上叶先生你。”
这是时隔多年之后,叶锦言和宫飞寂第一次正面交锋。
叶锦言脸上的笑容愈发扩大:“宫先生,您未免过于谦虚了,我的下属已经被你们放到了一大半啊。”
面对这样的叶锦言,宫飞寂轻轻地笑了一声:“过奖,如果不是您这次的目标不是我的话,我们的速度也不会这样快。”
“我还以为我们的计划没有被看穿,”叶锦言虽然话是这么说着,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和说出来的话一点儿都不相符,“恕我冒昧,请问您是怎么发现的?”
“这个啊,”宫飞寂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对我下手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哦?你如果还想要在帝城继续下去的话,必须有个能够牵制你的人,否则你迟早是要被调走的。我想你这样聪明的人,应该不会认不清楚这一点吧?”
说实话,叶锦言打心底里对不回家好好休息,在这个荒郊野外先火拼一场之后像这样三句话说不到核心问题上的行为表示极度厌恶,他现在格外怀念自己的床和热水澡……还有他的媳妇儿。
可惜,向来是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但是现在的形式容不得他在这方面做过多考虑:“或许我只是想要离开这里呢?”
所以说,坦率一点的话,那真的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整个世界也就彻底地安定和谐了。
叶锦言忍不住在心里这样想。
“如果是这样的话,”没办法,既然选择了这种打太极似的交流方式,那他宫飞寂也只好奉陪到底,“你不会到现在才对我下手,更不会选择这样的一个时间,这样的一个地点。”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直说了,”叶锦言耸了耸肩,依旧是一派轻松闲适的模样,“跟你做个交换,让你那边的人撤退,然后我就在这里放你一条生路。现在的情况,我的能力还是能够把这件事情压下来的。”
叶锦言知道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宫飞寂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
“那个人已经算是帮我找到了我想要找的东西。”宫飞寂也是保持着之前的模样说了下去,两个人之间虽然剑拔弩张,可是两个当事人却仿佛只是和老朋友叙旧一样轻松,“既然如此,我当然要按照约定保护他的人身安全,我可不愿意失信于人啊。”
“那么你是执意如此了?”叶锦言问。
这句话一说完,现场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叶锦言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既然如此,那么我也不好强求,不过宫飞寂,请你记住一点,顾行歌是我的人,没有人能动的了她,若是有人伤了她,别说十倍百倍,我会对那个人千倍奉还。”
“我记下了。”宫飞寂看着叶锦言的眼睛,用同样的语气回应道,“不过我向来是看中信誉的,从来是不愿意做毁约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