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行歌上班的时候,精神显然不好,一路打着呵欠进了办公室,本来想去办公室直接睡觉,但是走到大办公室的时候发现有同事在分曲奇饼,就干脆厚着脸皮的在大办公室里赖着不走了。
结果还没等她吃到满足,门卫小张就抱着一大束花走了进来,在众目睽睽之下递给了顾行歌:“给你的。”
原本无比热闹的大办公室瞬间一片沉默,顾行歌拿着半块曲奇,想了想,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啊,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挖墙脚是件很不厚道的事情吗?”
“不不不,顾法医你想多了,”终于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小张连忙解释道,“我喜欢大胸……不是,这不是我给你的,是刚才花店送来的。”
嗯,你刚刚好像暴露了些什么啊。
顾行歌在心里一边笑一边想,随后才想起来问道:“谁送来的?”
小张摇了摇头:“不知道,反正上面有纸条,你自己看。”
众人终于想起来要起哄,有个姑娘撞了顾行歌一下:“除了你老公还能是谁,赶紧看看写了什么啊!”
顾行歌眉头却微微蹙起,她的直觉告诉她,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她把花接了过来,却微微一愣,那是一大捧玫瑰,而且还是不少人都想要收到的蓝色妖姬。
花里面放了一个精致的信封,顾行歌皱着眉把花放到了一边,小心地拆开了信。
那上面只有几个字,却看得顾行歌眉头直接皱了起来
为了之前的事,送上我诚挚的道歉。
落款处是龙飞凤舞的一个展字。
“怎么样怎么样,我说是你老公送的吧?”刚刚说话的那个姑娘凑过来,想看看信里写了些什么,顾行歌猛地回过神来,把那张纸给捏在了手里:“是他,不过我是真的没想到。”
面对众人的起哄,顾行歌敷衍地笑了笑,然后抱着花站了起来:“行了,我回去了,回头带糖给你们。”
顾行歌掩饰得很好,没有人看到,她抱着花的右手,已经快要把包装纸给捏烂了。
就在顾行歌刚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坐下,甚至连那捧花都没来得及扔进垃圾桶里,叶锦言却打了她的电话:“出了点事情。”
顾行歌微微皱着眉问道:“怎么了?”
“黎家老爷子现在属意的接班人,也就是黎彦的堂弟,”叶锦言说道,“说想请你赏脸吃个饭,准确来说是让我陪你过去。”
顾行歌一愣,指了指自己:“我?”
这个消息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因为顾行歌的直觉告诉她,这绝对不是一场普通的饭能够形容得了的事情。
很有可能是一场鸿门宴。
“我能不去吗?”顾行歌满脸纠结地问叶锦言,“虽然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叶锦言轻笑了一声:“你觉得呢?”
顾行歌一头砸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为什么我一上班你就要给我这么一个让我觉得人生无望的消息呢叶锦言,我正式宣告我开始恨你了。”
“真巧,我也是。”
就因为这么一个消息,顾行歌一整天都无精打采的,这一整天下来,她做过的唯一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就是有气无力的跟顾安宁说她晚上有饭局,新发现的那家餐厅改天再去。
毕竟顾行歌自始至终,最厌恶的一件事情就是跟刚刚认识没几分钟的人在酒桌上打太极,可是有些事情是怎么也避免不了的,即使你再不想做也必须要去做。
这或许就是命吧,顾行歌惆怅的想着。
似乎存在着一种很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在你期待着时间快一点过去的时候,它总是走的很慢,而相反……当你期待着时间走慢一点再慢一点,甚至希望时间大神直接把时间给停住的时候……一般时间就走得飞快了。
顾行歌就这么纠结地看着时间一点一点靠近了下班时间,真心觉得现在她宁愿去再去跟叶锦言去那个有大狗的山上再跑两圈,也非常不想去吃这一顿饭。
顾安宁下班的时候顺路过来看了她一眼,当看到顾行歌半死不活的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时候直接就乐了:“往常下班的时候你不是都是第一个就跑了吗,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我目前没力气跟你贫嘴,”顾行歌撑着桌子站了起来,迷迷糊糊地就打算往门外走,结果走了一半才发现自己没有拿包,“我要留着力气到酒桌上去打太极去。”
顾安宁了然:“啊,你中午说的那件事,死亡饭局。”
顾行歌:“……人生已经如此艰难了,你又何必要拆穿呢亲?人艰不拆好不好!”
顾安宁:“因为我要幸灾乐祸啊。”
顾行歌:“我咬死你。”
当打开车门跳下车的时候,顾行歌愣了一下,面前是帝城可以说得上是排行前五的一家大酒店,当然,他的消费水平也是排行前五的。
她戳了戳叶锦言:“你说……他们是不是把我看的有点太高了?”
“你想太多了。”叶锦言真诚的看着她的双眼,“要是把你看得太高了的话,就应该请你去消费水平最高的那一家,现在到这我可以说大概他们也就把你看到了……第五位?”
顾行歌揉了揉太阳穴:“谢谢你啊叶锦言,不过我现在觉得我更加忧郁了。”
其实当顾行歌看到黎彦这个堂弟的时候着实愣了一下,因为怎么说呢……这两个人虽然长得很像,但是身上的气质却可以让人觉得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
怎么说呢,黎彦虽然很年轻,但是总让人感觉能够从他身上看到一个沉迷于酒桌还有其他各种娱乐场所的二世祖的形象。
而这个叫做黎默的男人,却是一副精英样子。
顾行歌一边在心里默念人不可貌相来给自己洗脑,一边摆出客套的笑容和他握手寒暄,落座之后黎默就带着半是讨好半是探究的笑容开口说道:“我这么约你出来,应该不算是太过冒昧了吧?”
既然你知道,那你一开始就不要约我出来啊,顾行歌这样腹诽道,可是还是带着场面性的微笑回应:“不过就是一场饭局不是吗?”
黎默那边带的有陪客的人,一帮子都是生意人,很容易聊起市面上的那点事,然而毕竟和顾行歌是萍水相逢,交情不大可能言深,聊得都是大面上的什么国家有调了准备金啦,财政政策往哪倾斜了,未来什么玩意才是能够占领市场的啦。
顾行歌对于这种谈话向来是只分出三分的注意力去关注的,她一边考虑菜的味道问题一边想着叶锦言到底还记不记得今天要给猫狗洗澡的这回事,然后还考虑了一下黎老爷子起名字的功力,你看一个黎默一个黎彦(言),这不是摆明了要掐起来的节奏吗?
因为想的实在太过入迷,所以当黎默一下子调转了话题的时候,顾行歌有点没反应过来:“啊?抱歉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太清楚。”
黎默脸上微微讨好的笑容一点都没变,他把一个薄薄的信封通过自己助理送到了顾行歌面前:“这刚过完节,今天这么冒昧把您请过来实在不应该,这算是点小小的礼物。”
顾行歌淡淡地扫了那个信封一眼,很薄,不知道是卡还是支票,那个漂亮的助理直接就把信封给她压在茶杯底下了。
她脑子稍微一转就知道这是个什么事情了,心里越发的讨厌黎默这个人,黎默这个事情办得实在不漂亮,有求于人,好歹也得有点诚意,也是个生意人,拿个破红包上门,想干什么?
打发叫花子吗?
再说动这个手的也不是她顾行歌而是叶锦言,而且主要是黎彦这个人归根结底也跟她有点过节,所以她趁火打劫的毫不手软,又不是圣母,但是他们两个人却什么利益纠葛,为了这点东西让叶锦言收手,当真不值得。
虽说有“唇亡齿寒”的说法,可是顾行歌到了如今,也依然觉得,就算黎彦突然开窍了成了个人物,她也犯不上跟明显是个亡命徒的宁雪儿过不去,更不值得去结下这么大个梁子。
顾行歌偷偷冲叶锦言露出了一个牙疼的表情说出去多跌份啊这。
“您这是?”顾行歌对那红包连看都没看一眼,十足的露出了敷衍不耐烦的神色。
坐在她正对面的黎默脸上的表情有点讪讪:“我实在是……有急事,这才出此下策。”
顾行歌微微往后靠了一靠,换了一个让自己觉得舒服的姿势,一脸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前一段时间我确实听说黎家遇上点事,怎么了,碰上坎了?”
黎默一看她不装傻了,立刻就来了精神:“对对……家门不幸,说来惭愧,您看我哥现在也成这个样子了……”
顾行歌几乎要冷笑了出来。
她大概明白为什么黎默说的是要请她,却又说让叶锦言陪她过来了,他给自己的东西,说给自己的话,目的摆明了就是给叶锦言的,这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