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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胸闷

那天,因该喝的茶已喝得肚子里咣当咣当直响,可看的报早从头到尾又自尾至头地看了个体无完肤,闲得有些胸闷的张三,便带上办公室的门,悄悄溜到了街上。

街上花花绿绿熙熙攘攘,特别是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店,实在是太吸引人又太让人不由自主了。

张三便不禁想:面对这般精彩的世界,尽管如我这样的工薪族成员只能感到无奈,但即使只是做一回仅动眼睛(看)不摸口袋(买)的“君子”,毕竟也比闷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要心旷神怡得多呀!

张三就颇有兴致地做起了“君子”来……

正在这时,一声“抓强盗”的惊呼刺耳地响起,同时,有个手里拎着一个女式皮包的男人,闪电般蹿过张三的眼前。

于是,张三几乎是下意识地便拔腿朝那男人蹿去的方向跑过去,然后,在离那男人还有二三米距离的地方,只见张三一咬牙,一发劲就使了个当年在校足球队做守门员时常使的扑球动作……

那男人的两只脚,就如足球似的被张三紧紧抱在了怀里。

不用说,那男人便是强盗。也不用说,这强盗在光天化日下抢到手的皮包,很快就又物归原主了。同时,张三自然而然地被人们围在了中心。只是,任凭那皮包失而复得的女人千恩万谢,也不管还有人在一边咔嚓咔嚓地照相,张三就是不愿说出自己的姓名和工作单位。

但是,第二天的市报上,还是赫然登出了张三的照片。

原来,当时那个在边上咔嚓咔嚓地拍照的人,是市报的记者。当然,记者在报道张三所做的事的时间、地点和经过的同时,还称颂不肯留名的张三是位英雄,真正的英雄。

张三是从单位的出纳那儿见着自己的照片的。

这天是发工资的日子。出纳给前来领工资的张三首先递过去的,是那张登着张三的照片的市报。出纳还这样对张三说道:“张英雄,你大概还没见着自己的光辉形象吧?”

不过,紧接着,出纳又朝表情很有些意外的张三道:“可惜你这个月的全勤奖没了——刚才头儿来关照过,说你上班时间在大街上,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

然后,出纳便一边给张三一张张地数着他这个月该拿的钞票,一边又似笑非笑地继续朝着张三说道:“当然,拿几十块全勤奖去换个英雄的美名,值呵!再说,没准还会有人发给你成千上万的见义勇为奖呢,这样,你还能大大地赚呀……”

这时,不知怎的,我们的张三就又有了那种胸闷的感觉,而且是那种很胸闷很胸闷的感觉。

张三那种“很胸闷很胸闷的感觉”显然不全源自一个月的“全勤奖没了”。张三或许也算不上一个“真正的英雄”。但作品所描述的张三的那种生活与生存状态,又无疑是十分真实的。实际上,作品的题旨也并不在于要表扬张三的见义勇为,而是要展现如张三这样的芸芸众生那种时不时会“胸闷”的生活与生存状态。(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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