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来看一则寓言。
从前,有一头喜欢接受恭维、图虚荣的驴子。
一天,一只狐狸碰到了这头驴子。狐狸对驴子说:“喂,给我骑一会儿吧。”
驴子感到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你不配!”说着气呼呼地走开了。
狐狸转转眼珠子,跟在驴子的身旁走了一会儿,喜眉笑眼地恭维道:“驴老兄,你的脊背真平坦,毛儿真柔和,坐在上面肯定比沙发还要舒服,怪不得人们骑驴不用鞍子。”
驴子欣欣然,摆动着耳朵和尾巴,说:“我何止脊背平坦,跑起路来才稳当呢!”
狐狸轻轻地拍拍驴子的脖颈,说:“骑马担惊受怕的,一不小心就会摔下来,骑驴则万无一失。”
听了狐狸的话,驴子像喝了一大口蜜汁,心里甜滋滋的,于是得意地弯曲着前腿,对狐狸说:“狐狸弟弟,那你就骑到我背上玩玩吧。”
狐狸跳上驴背,赞不绝口:“好!好!不仅平稳舒服,而且挺快嘛!”
“快吗?”
“快!”
驴子有生以来头一回听到人家夸奖他跑得快,过去人们总是责怪他走得太慢,骂他是蠢货,丢尽了面子。现在他好高兴,打着响鼻儿,用尽全力跑起来,边跑边问:“怎么样?”
“真是太快了,简直像飞的一样。”
驴子更兴奋了。虽然他已经直喘粗气,汗如雨下,但还是在努力地加快脚步,快了还想再快,真的希望能飞起来。
狐狸蹲在驴背上继续夸赞:“真快阿,好一头千里驴!”
“我是千里驴?”
“是的,你真是一头千里驴!”
……
在狐狸的夸赞声中,“千里驴”又拼命地跑了一段,终于精疲力竭,咕咚一声栽倒在路旁。
喜欢听恭维话的驴子,就这样被狡诈的狐狸活活给“夸”死了。
很多人喜欢接受别人的恭维,我们称之为“好谀者”。好谀者是做不得的,如果一个人好大喜功,只爱听奉承话,而又一味执迷不悟,一意孤行,那下场将是十分悲惨的。下面这三则历史故事就很好地说明了这个问题。
虢国的国君平日里只爱听好话,听不得反面的意见,在他的身边围满了只会阿谀奉承而不会治国的小人,直至有一天虢国终于亡国。那一群误国之臣也一个个作鸟兽散,没有一个人愿意顾及国君的,虢国的国君总算侥幸地跟着一个车夫逃了出来。
车夫驾着马车,载着虢国国君逃到荒郊野外,国君又渴又饿垂头丧气,车夫赶紧取过车上的食品袋,送上清酒、肉脯和干粮,让国君吃喝。
国君感到奇怪,车夫哪来的这些食物呢?于是他在吃饱喝足后,便擦擦嘴问车夫:“你从哪里弄来这些东西呢?”
车夫回答说:“我事先准备好的。”
国君又问:“你为什么会事先做好这些准备呢?”
车夫回答说:“我是专替大王您做的准备,以便在逃亡的路上好充饥、解渴呀。”
国君不高兴地又问:“你知道我会有逃亡的这一天吗?”
车夫回答说:“是的,我估计迟早会有这一天。”
国君生气了,不满地说:“既然这样,为什么过去不早点告诉我?”
车夫说:“您只喜欢听奉承的话。如果是提意见的话,哪怕再有道理您也不爱听。我要给您提意见,您一定听不进去,说不定还会把我处死。要是那样,您今天便会连一个跟随的人也没有,更不用说谁来给您吃的喝的了。”
国君听到这里,气愤至极,紫涨着脸指着车夫大声吼叫。
车夫见状,知道这个昏君真是无可救药,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于是连忙谢罪说:“大王息怒,是我说错了。”
两人都不说话,马车走了一程,国君又开口问道:“你说,我到底为什么会亡国而逃呢?”
车夫这次只好改口说:“是因为大王您太仁慈贤明了。”
国君很感兴趣地接着问:“为什么仁慈贤明的国君不能在家享受快乐,过安定的日子,却要逃亡在外呢?”
车夫说:“除了大王您是个贤明的人外,其他所有的国君都不是好人,他们嫉妒您,才造成您逃亡在外的。”
国君听了,心里舒服极了,一边坐靠在车前的横木上,一边美滋滋地自言自语说:“唉,难道贤明的君主就该如此受苦吗?”他头脑里一片昏昏沉沉,十分困乏地枕着车夫的腿睡着了。
这时,车夫总算是彻底看清了这个昏庸无能的虢国的国君,他觉得跟随这个人太不值得。于是车夫慢慢从国君头下抽出自己的腿,换一个石头给他枕上,然后离开国君,头也不回地走了。最后,这位亡国之君死在了荒郊野外,被野兽吃掉了。
西周时期的宋国是地处中原腹地的一个小国。自周武王灭商,由周公赐地封侯以来,这个由殷商后裔掌管的小国统治者一直过着苟且偷安、无所作为的生活。乃至春秋末年,强大的齐国起兵攻打宋国时,宋王还没有警觉。他虽然派了人去了解齐兵进犯的情况,但是对打听消息的人提供的情况并不相信。他派的探马回来说:“齐兵已经迫近,都城里的人都很恐惧。”
宋王身边的大臣却说:“他这种说法分明是在动摇人心,是一种‘肉自生虫’的表现,自己先从内部腐烂了。以宋国的强大和齐国的弱小而论,哪里就会危险到这种地步呢?”
宋王听了这样的解释,立即以欺君之罪杀了那个探马。紧接着,宋王又派一个人再去了解齐兵的动向。使者回来以后说的情况和前一次没有两样。宋王愤怒之下又杀了这个使者。在很短的时间内,宋王竟一连下令杀了3个使者。
随后宋王又派了一个人出去侦察。这个人出了城没走多远就发现了齐兵。他在回城的路上碰到了自己的哥哥。哥哥问道:“齐国马上就要兵临城下,宋国的都城危在旦夕,你现在打算到哪里去?”
弟弟回答说:“我受宋王之遣出来侦察敌情,没想到敌人已经这么近了。我正想回城报告敌兵迫近、国人恐慌的情况,但是又怕落得如同前几个使者那样的下场。讲真话会死,不讲真话被人发现恐怕也会死,所以此刻我不知如何是好!”
他哥哥对他说:“你千万不能再报告实情了。只要不是立即就死,即使齐兵攻破了城池,你还有一线逃生的希望。然而你若报告了实情,肯定会比别人先死。”
弟弟按照哥哥的意图去做了。他回报宋王说:“我出北门骑着马跑了好大一阵工夫,连个齐兵的影子也没见到。刚才进城后我看到各家各户都很安定。”宋王听了这话非常高兴。那些粉饰太平的大臣们借机表功地说:“先前的那几个探子真死得应该。”欢喜之下,宋王赏了这个使者很多金钱。
此后不久,城门外齐兵旌旗如林、杀声震天。宋王看到大势已去,悔之莫及。他在仓皇之中带了几个护身的将领,匆忙跳上马车逃跑了。
因为形势紧迫,没有人去追究这个撒谎的使者。他趁都城上下一片混乱,逃离了宋国。后来他在别的国家竟然成了一个大富翁。
宋王及其宠臣都是好谀者,结果弄得国破家亡。
明朝中期,明英宗十分宠幸太监王振。王振是个奸佞小人,恃宠专权,朝廷内外,没有人不害怕他。
当时,北方瓦剌逐渐强大起来了,有觊觎中原的野心。朝中许多大臣也都看清了这一点,纷纷上书要求在瓦剌通往南方的要道上设防,以阻止瓦剌的入侵。可王振事先早已收到瓦剌首领所馈赠的许多好处,为了讨好瓦剌首领也先,王振极力反对这项建议,说瓦剌友好和善,而且兵少力薄,不能也没有必要如此设防。明英宗也听信了他的话,不在北方设防。
随着瓦剌实力的增强,其狼子野心也越来越大。公元1449年,瓦剌首领也先亲自率领大军攻打大同,进犯明朝。明英宗大怒,决心御驾亲征。朝中许多大臣都极力反对,认为这种举动过于冒险,不利于朝政的稳定。王振为了讨好明英宗,却说:“皇上亲征有什么不好·这样一来可以大大鼓舞士兵的士气,对敌人也有一种威慑力量。而且这表明皇上英明决断,文武全才。况且瓦剌军不过是些乌合之众,一击便退,有什么危险·以前,也并非没有皇帝亲征而取胜的先例。”明英宗一听,非常高兴,更坚定了亲征的决心,别的大臣也就无力阻止了。
明英宗当即命令王振为主帅,率领五十万大军亲征。王振溜须拍马、曲意奉承的本事高,可对行军打仗都是一窍不通。他在粮草还没有准备充分的情况下,就仓促上路了。而一路上,又连降大雨,道路泥泞,行军速度非常缓慢,军队的士气大减。
也先闻报,顿时满心欢喜,认为这是捉拿明英宗,平定中原的大好时机。等明朝大军抵达大同时,也先命令大队人马向后撤退,愚蠢的王振以为这是瓦剌军队害怕明朝的大部队,畏惧而退,于是下令追击瓦剌军,明英宗也沾沾自喜地加入了队伍之中。没想到,这正是也先诱敌深入之计。他见明军追来,便命两队骑兵精锐从两侧包围明军。明军在瓦剌军从侧面的袭击之下,猝不及防,阵脚大乱,毫无斗志。明军先锋朱瑛、朱晃,中了瓦剌军的伏击,全军覆没。明英宗突闻恶讯,顿感无奈,灰心失望,只得下令班师回京。
明军撤退到土木堡时,已是黄昏时分。大臣们建议,部队最好再前行二十里,到储备丰富,便于防守的怀来城,以待援军。而怕苦怕累,不愿再前行的王振却以车辆辎重未到为理由,坚持在土木堡等待援军,没有吃过行军苦头的明英宗也想住下休息放松,便同意了王振的意见。
也先也深怕明军退回到怀来城,拒城固守,不易攻克,所以也下令急追不舍。就在明军抵达土木堡的第二天,也先大军也赶到,趁势包围了土木堡。
土木堡是一个高地,极缺乏水源。瓦剌军立即控制了当地的唯一水源——土木堡西侧的一条小河。明军人马断水两天后,军心大乱。
也先接着又施一计,派人送信给王振,建议两军议和,王振以为这正是突围的好时机,急令部队往怀来城方向突围。这一下正中也先诱敌之计。明军离开土木堡不到四里地,瓦剌军从四面包围。明英宗在乱军中,由几名亲兵保护,几番突围不成,终于被也先生擒。王振在仓皇逃命时,被保护将军樊忠一锤打死。明军没了主帅,溃不成军,五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明英宗喜欢被别人恭维,而王振则善于恭维别人,在这种情况下,明军的溃败和明英宗被俘也就成为一种必然了。
提及“恭维”这个词,我们很容易就会想到“赞美”这个词。其实,“赞美”和“恭维”两个词有本质上的区别,前者大都出于真心,后者大都出于违心。我们可以接受别人的赞美,但决不可以接受别人的恭维。一旦你接受了别人的恭维,往往就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很多人都有一种喜欢被别人恭维的心理,这是很危险的。别人恭维你,大多数是为了讨好你,想利用你达成他心中的某种意愿。对于来自别人真心的赞美,我们可以接受,但来自别人的恭维,我们万万不可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