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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明辉自觉理亏,没有和周传明一伙人有太多的争辩,离开工地。两个人走出很远,许明辉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
尼马多吉气呼呼地:“这帮人也太地痞了,我当时就应该说出你是自治区人大主任,来镇慑他们。”
许明辉苦笑着:“您还是别说为好,你还嫌不够丢人是咋的。”许明辉高姿态地忍下了这口气。
尼马多吉上前,看许明辉的脸,说:“大老板,让人打的不轻啊,半边脸都红肿了。”
许明辉笑,说:“你看哪家大老板让人打成这样。我们本是去日喀则做别人的思想工作,却在这里让别人给教训了一下,给上了一课,意义深刻啊。”
“深刻什么。”尼马多吉说。他的手触碰到许明辉红肿的脸面。
许明辉说:“儿喽,你弄疼我喽。”
尼马多吉说:“儿喽,用不用找个卫生所上点药的哒。”
许明辉在这个时候,说出了一句云南方言,尼马多吉也是西南人,又是云南的兵,尼马多吉用云南方言回敬许明辉。
许明辉笑着,说:“没有那么娇贵的哒,这点伤算啥,就留着吧,时间越长久,印象越深刻的哒。”
尼马多吉说:“按你说的,咱们不理他们也罢,不过他们如此下去,早晚得吃苦头的哒。”
许明辉继续开玩笑,说:“这事儿都怪你的哒,我说在这里方便怎样的哒,你说可以的哒。”
尼马多吉说:“你就能和我吼的哒,跟我使张撑的哒。”
许明辉不再开玩笑,转移说:“也怪我,早上喝了那么多你嫂子做的稀饭。”
尼马多吉说:“那帮人也太得理不饶人了,惹不起,咱躲得起。”
许明辉他俩说了一通云南方言。许明辉虽然遭遇了不公正的待遇,却能够自我解嘲,自行化解,乐观对待;许明辉不与民争,足以体现了他的豁达,他的心胸是多么的宽容,大度。许明辉与尼马多吉的关系又是多么的默契,融洽啊。
尼马多吉陪许明辉向大路上的车子走去。
许明辉的家里。吃过晚饭后,周琴看护着她的四个孩子,周琴脸上是绽开了的笑容,她的内心是知足和快乐的。四个孩子各做各的事情,有的在玩耍,有的在学习。
许大亮把他收集的唐卡画拿出来展示给大家看,一张桌子上,摆了好几幅唐卡画(唐卡画是藏族的一种绘画艺术,也叫布画,或卷轴画)。其中有《百獒图》,《吉祥八宝图》等。许大亮炫耀地看着许少峰。
许少峰称赞地:“这张《百獒图》太好了,每个藏獒的姿态都不同。”
许大亮鄙夷地:“没想到啊,你也知道这是藏獒。”
许少峰并不介意许大亮对他的态度,他很喜欢这些画,小声地:“大亮哥,能把你的唐卡画送给我一幅吗?”
许大亮偷看一眼母亲,说:“去一边去,谁会送给你,让你看看就不错了。”
周琴走过来,说:“大亮,弟弟如果喜欢,就送给他一幅吗?”周琴去拿其中的一幅唐卡画。
许大亮从母亲手里夺过唐卡画,说:“才不给他呢,要喜欢,自己去弄啊。”
周琴说:“少峰是弟弟,为什么不可以给弟弟一幅呢?”
许大亮说:“这些唐卡画,都是爷爷的珍藏品,是爷爷用生命守护下来的,很珍贵的,凭什么给他。”
许大亮提到了爷爷。许大亮从小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他和爷爷,奶奶的感情很深。周琴和许大亮之间一下子有了距离感,周琴做为母亲有了内疚感,毕竟周琴为大儿子做得太少。这样,周琴就不好在强加给大亮什么了。
许大亮却继续说:“凭什么给他,他一个外来闯入者。”
大儿子的话再次刺激了周琴,周琴的脸胀得通红,她怒斥道:“你是哥哥,你怎么能说弟弟是外来闯入者呢,你干脆就说我们都是外来闯入者算了,我们是来霸占你的地盘的。”
许大亮低头不语。
周琴又说:“****也曾说中国人民解放军是外来闯入者,可是共产党是来帮助藏族群众过上好日子的。”
母与子僵持起来,长时间的对峙,长久的无语。
周琴猛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和大儿子说这些,毕竟大亮还是个孩子,她和孩子志什么气呢,她应该耐心一些,去引导孩子,她刚才被大儿子的话刺激了一下,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周琴把两个女儿拽到自己的身边,她们离开摆放唐卡的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