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聚会
山间,秋高气爽,空幽静谧,不时飘来幽兰清香,那异香,若隐若现,甚是玄妙,也不知出自何处?
纯阳子和老爷子见怪不怪,很是自然,边走边聊过往轶事,倒是身后几人,各自猜想连连,但又碍于礼仪规矩,不敢大声喧哗,只能憋在心里。
茹玥本人呢?冷艳如霜,默默不语,紧随其后,瘦竹竿颇感沉闷,就想了游戏,悄悄问道:“顾兄,咱们打个赌,你看怎么样?”“打赌?为什么?”顾淳铭觉得奇怪,心里很是不解,“也没什么,就是无聊嘛。”“赌什么?”顺口问了声,想来也很好奇。
“哦,咱们就赌,谁能猜中欧阳前辈的岁数?你看咋样。”“这,不太好吧!”顾淳铭不敢冒犯前辈威严,这可是大不敬之罪,“你怕什么?”“这,还是算了吧。”“唉,又不是四处宣扬,只是私下切磋而已。”瘦竹竿适时解释,顾淳铭盛情难切,只能点头允诺。
“我可明说,这不涉及赌注。”“行,就是解闷的鬼点子,谁也不可说破?”两人又声明了许多,定了些古怪规矩,然后才猜起来。
沉思了会,道:“怕有古稀之年了吧!”,瘦竹竿摇头否认,道:“不对,听师傅第一次提起老爷子,那可是十年前,当时恰逢他八十大寿,现今怎么看,也该有九十多了吧。”
“啊,都九十多了,不可思议。”顾淳铭颇为惊讶,细细打量,见老爷子面上,隐隐有层莹润宝光,且呼吸绵延悠长,怎么看都不像是鲐背寿星呀?
“嘘~嘘,小声点,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单说铸冶绝艺,举世无双,何况老爷子功力也与日俱增,你看,他‘精气神’怎样?”瘦竹竿使了个眼色,顾淳铭窥去,见他步履沉稳,比一般青年,还要朝气蓬勃,行走间,气息平缓,神色起伏不大,可谓神龙马壮。
顾淳铭甚是钦服,瘦竹竿道:“怎样?你该相信了吧”,“真是不敢想,这……”顾淳铭还没说完,就闻一冷哼,茹玥冷冷道:“你们二人,好生无礼,怎拿别人隐私作乐?真厚颜无耻。”
听完后,两人略显慌张,道:“姑娘误会,我们只是好奇,绝没有藐视怠慢之意,还望姑娘明鉴。”“是呀,茹玥姑娘,我们就是瞎聊解闷,切莫当真啊。”
“怎么,说过的话,也不敢认了,还枉称‘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真是晦气。”说完,加快脚步追了上去,两人无奈苦笑,只好埋头前行,一路无话,生怕再惹出什么祸端来?
行了个把时辰,来到扶摇子石屋前,纯阳子巡了遍,眼前美轮美奂,赞道:“扶摇道兄,真是好福气,此处钟灵毓秀,福至心灵,上可达悟天道,下可俯视苍穹,比我们可强多啦!”
“果真是天外天,仙里仙,算得上独步天下、领袖群峦啊。”老爷子也欣喜道,屋内传来话语,道:“道友千里而来,老道有失远迎,大错也。”纯阳真人回道:“道兄此言差矣,贫道自在惯了,若道兄亲迎等候,只怕是贫道过错。”“呵呵,道友何须自谦,赶快里边请。”
话语甫毕,石门应声而开,扶摇子亲自相迎,纯阳真人和老爷子按尊卑先后进去,几人本想跟着进去,可刚走几步,瘦竹竿忽然拉住顾淳铭,轻声道:“顾兄,咱们还是在外吧。”顾淳铭心有灵犀,道:“也好,外面空气清新,鸟语花香,就是不知师傅他们什么时候出来?”“应该很快,毕竟祭天仪式就要开始了,我们耐心等着便是。”
茹玥也未进去,反而坐在磐石上,用纤纤玉手摆弄身旁荩草,这草翠绿柔韧,单靠腕力难于折断,又是编织蒲团佳选,茹玥从袖里拿出把短刃,甲骨铭文镌刻其中,模样稍显古朴,色泽略有乌黑,依稀可见斑斑锈迹。
轻握刀柄,便见通体紫黑,略带金黄,刀身上,三条凹线均匀分布,咋看起来,很是怪异,同样,刀上也有许多小字,只是太小无法辨识,真不知当初是怎么镌刻上去的?
割断荩草后,茹玥从中挑了片,含在嘴里,呜呜音调,便从嘴中发出,如笛般悠扬动听,听着此音,脑海里,忽现幅草原异景,骑乘骏马,不远万里驰骋,丘陵上,伊人翘首期盼,愁绪万千,咋见踪影时,心绪激动,泪珠连连。
二人仔细聆听,意识恍惚,突然间,似有人重重敲打了下,“哎~呀”喊道,清醒后,各自瞄了眼,没见其他人,还真怪了。
就连茹玥也没踪影,瘦竹竿叹道:“顾兄,不会是茹玥故意捉弄我们吧?”“应该不会,就怪我俩,太笨。”
“那,你说,还有谁会打我们?”“这,猜不出来。”嘻嘻的欢笑从后传来,小和尚睡在石头,啃着鸡腿,满嘴油荤道:“你俩真笨,这都猜不到。”顾淳铭谦虚请教,道:“小师傅,那你是知打我俩的是谁?”小和尚自信满满的回道:“当然,说谎的是小狗。”
“还请小师傅指教”“有什么好处?没个几斤鸡腿肥肉,就不要来糊弄我。”顾淳铭一怔,道:“出家人,应该戒荤腥、守清规,哪有吃大鱼大肉修佛的?”小和尚轻蔑道:“呸,说谁是和尚呢?我可是地地道道的俗人,根本就不存在清规戒律。”
“那你怎么剃光头?还睡在石碇上。”小和尚故作高深,道:“这个嘛,是另一回事,我说你们,到底想不想知是谁打你们的?”
“想”“那你们赶快去找些鸡腿来,我在这等你们。”顾淳铭嘀咕半天,道:“山里哪有鸡腿?野鸡还差不多。”小和尚装出爱莫能助的样子,道:“那就没法了,我最爱吃鸡腿。”说完,便晃荡起来,二人面面相觑,感觉今日遇到的,都是奇葩人物,真是流年不利,世风日下。
啃完鸡腿后,小和尚走到树荫下,呼呼而睡,顾淳铭道:“这算哪门子修行,跟养猪还差不多。”瘦竹竿擦了把汗,道:“现在的娃儿,怎么都这样?纯粹是个饭桶。”
“魏兄,你说,这是谁徒弟?”瘦竹竿也不敢瞎猜,道:“这个,真不知,所认识的佛门高僧,没这号人,不会是最近几年,新来的奇人吧。”“还奇人,怪人还差不多。”二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聊着,旁边的小和尚睡相纯熟,浑然不闻任何响动。
大殿途中,袁絮清巧遇茹玥,茹玥时而兴奋,时而惊奇,翎儿扯了扯衣袖,道:“师姐,你看那人,是不是疯啦?”袁絮清瞥了眼,道:“别胡说,我瞧她是太欣喜,所以才情不自禁。”“哦”翎儿似懂非懂的答道,丫头的大眼,乌溜溜的转了转,觉得没什么好玩,就又靠在怀里,翎儿趁机揪了下,丫头埋怨道:“坏姐姐,不理你。”说完小手捂住,继续埋头睡觉。
正孤芳自赏的茹玥,见娟秀素雅的袁絮清,高兴道:“姐姐,你好美!”袁絮清笑了笑,道:“妹妹也是,不知妹妹怎么称呼?”茹玥爽朗道:“我姓欧阳,乳名茹玥。”“欧阳?”袁絮清惊讶道,茹玥显得一惊,道:“对呀,怎么啦?”“那你认识位欧阳晴岚的人吗?”
“不认识,她是谁呀?”茹玥疑惑道,“昔年恩人”“噢,我认识的人不多,我想,爷爷应该知道。”“令祖是?”“欧阳旻”“铸冶宗师,欧阳旻。”翎儿惊讶道,“那你这次上山,是随你爷爷来的啦。”
“嗯,在家无聊,苦苦哀求,爷爷才带我来。”茹玥委屈述说,袁絮清回头看向翎儿,翎儿满脸无辜,道:“师姐,你看我干什么?”“没什么,就觉得你们这代人,相似蛮多的。”翎儿俏皮的吐了吐,茹玥询问道:“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姐姐芳名?”
“我呀,叫我絮清吧。”“这,不太好,我还是叫你师姐吧,听起来比较亲切。”茹玥莞尔道,“随你”“师姐,你知,宫里什么地方最美吗?”茹玥俏皮问道,“可多啦,到处都是美景。”翎儿抢先插话,“真的吗?那你快带我去看看。”茹玥迫不及待的催促。
“这,茹玥,我们还要参加盛会,没时间,要不,等过了今天。”袁絮清致歉道,“哎呀,都忘了,那我和你们一起去吧。”“好呀,欢迎茹玥姐姐。”翎儿拍手称赞,茹玥欣然接受。
袁絮清和翎儿、茹玥共同前行,透过树林望去,依稀可见太和大殿,翎儿松了口气,道:“终于快到了,累死我啦。”“才走几步路,就累成这样。”袁絮清不解道,“不远喽,拐了几个弯,还多绕了几段路哩。”翎儿狡辩道,“师姐,前面就是太乙峰,最高处就是太和大殿吗?”茹玥朗声问道,看来是第一次出门,“嗯,再走会就到了。”“还要走呀,都快虚脱啦。”翎儿叫苦不迭,看样子是不愿再走,“好啦,快走。”翎儿一顿埋怨后,再次催促出发。
早到的韩猴子,一直在忙碌,所用物品,早已妥当,此时,就等师祖到来,自个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一会去后堂看看,一会转到殿前,乐得逍遥自在,处处一尘不染,想来是下了一番功夫。
殿前,一派祥和,动物都退缩场外,大殿门窗全开,明亮整洁,数十个蒲团摆于中央,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韩猴子正紧张排查,生怕出丁点纰漏,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完备后,才松闲下来。
到来时,周围还没几人,翎儿四周张望,问道:“师姐,我们来早了,现在还没人呢?”袁絮清轻叹了声,倒是怀里的丫头,兴奋道:“哇,终于到了。”袁絮清把她放下,丫头自顾自的跑向中央,翎儿紧跟其后,袁絮清苦笑着,和茹玥走向大殿。
丫头一眼就见紫金宝鼎,围绕着它转来转去,望着比她还高的宝鼎,呆呆的模样,甚是喜人,翎儿轻轻碰了碰她的鼻子,丫头哼了声,便独自跑向大殿,刚从出来韩猴子,见丫头很意外,道:“丫头,这里。”丫头高兴的叫道:“韩伯伯”,韩猴子抱起她,丫头咯咯直笑,见缓步而来的师妹,开口叫道:“师妹”,袁絮清道:“二师兄”,韩猴子问道:“师妹也是来参加‘禅道论’盛典的,这次,我们总算齐啦!”
袁絮清听后,心里打了个嗝,轻‘嗯’了声,倒是丫头低声告状,左右比划,似是在倾诉着什么,韩猴子乐呵的听着。
翎儿东张西望,没有寻到同门,心里带有丝丝忧伤,韩猴子听完丫头的述说,道:“师妹,仪式马上开始,你好好照看丫头,等会为兄事多,不便照料。”“师兄你尽管去忙,这有我。”韩猴子说完就走,丫头本想跟上去,袁絮清抱住她,道:“你韩伯伯有事,就不要扰他了。”
丫头撅着小嘴,翎儿捂口而笑,丫头气不过,对着翎儿做了个鬼脸,便埋头不语,没过多久,来客就四面汇集,来自不同地方的道友相互交谈,场面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