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的那天晚上,天空漆黑,看不到星星,隐藏着无边黑暗的夜幕孤寂坠落,天空像裂了一个污秽大口,吐露着倾盆大雨,马路上雨水横流,卷裹着污秽,流进城市的窨井。
这种天气怎能不上演一场惊心动魄的别离呢?上帝老人家一定正在悠闲地喝着咖啡,慢慢的品味着一场场悲痛欲绝的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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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课程在冗长中结束,只剩下最后一节枯燥又乏味的晚自习,铃声尖锐刺耳地响起,覆盖窗外一片蝉鸣。
我呆呆的坐在座位上,看着同学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地奔向座位,像将要被捕获的小白兔。我总是幻想下一个冲进教室坐在座位上的会是他,转头朝我微笑,一如既往。
下一个,下一个,再下一个。
都不是他。
他已经一周没来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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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门“砰”地一声,少年闯进了教室,打破了仅有的一丝宁静,神色凝重,快速地走向自己的座位,匆忙地收拾着书包。
“这么多天不上课,去哪浪了?”坐在他后面的一个男生羡慕的表情。
少年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作答,扯了一边嘴角笑了笑,“我要走了。”
“走?去哪里?”
“我退学了。”轻飘飘的四个字,不带一丝挣扎,并不像是告别,更像是——解脱。
我的心突然“咯噔”一下,像有什么东西堵在胸腔口,让我呼吸困难,脑子开始嗡嗡作响,就快要爆炸。正当我准备起身之时,他的身边已经挤满了人群。
“李铖昊,怎么突然退学了?”
“李铖昊,你退学后有什么打算啊?”
我本已半站起身的动作尴尬的停留在燥热的空气中,中间的人群,就好似把我们远隔天涯,可望而不可即。我叹了口气,瘫软在座位上,只好隔着人群远远观望。
水泄不通的教室,七嘴八舌的疑问。李铖昊始终没有说一句话,连眉头都没有皱,安静的收拾着他最后的座位。
可我分明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了绝望,一闪而过。
收拾好东西,李铖昊转过身,看了看堵成死路的过道,不耐烦地抬了抬嘴皮,“让开!”人群中瞬间腾出一条小道。
李铖昊像个机器人一般的木讷地走路姿态,机械而僵硬,走在被人群包裹的小道。
越来越近,直至从还死死坐在原位的我身边经过,迈出的步伐突然变得缓慢。
我紧攥着的手心已经出汗了,低着头,发丝遮挡住我半边脸颊。
然而,他只是下意识的瞥了我一眼,并没有片刻的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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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暴雨猛烈的下着,丝毫不停歇,就快要顺着急促的水流把这座城市冲走,剩下废墟。
我终于在一番激烈的内心煎熬的抉择中决定去追上他,试着挽留他。
因为有些话不说出口,也许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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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铖昊沿着屋檐下,没走多远,我小跑了几步,追上他。他听到脚步声,微微侧头,察觉是我,也停了下来,但并没有转过身来。
夜色漆黑的把孤独笼罩,他没说话,等我开口。
我张开嘴大口呼吸着雨水冲刷着泥土的味道,皱起眉头的同时闭上眼睛,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袖子,“李铖昊,可不可以,不走?”
声音小得如蝼蚁,全部被碾压在雨声中。但他还是听见了。
李铖昊终于转过身,低头盯着我,沉重而规律的鼻息扑在我脸上。
我抬起头与他对视,但是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陆依婷,你也有挽留我的这一天?”李铖昊握住了我抓住他衣袖的那只手,停留了两秒钟,用力地挣脱了他的衣袖,扯起一边嘴角冷笑道:“在你心里我一直不都是欺骗你感情十恶不赦的人渣么。”没有疑问的语气,就像是在陈述。
我急忙地摇着头,“不是那样的……”
“我问你,”他打断我,漆黑的瞳孔对着我,声音沙哑而颤抖,“从始至终,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突然一道闪电劈开夜空,世界在我眼前猛然一亮。我清晰地看到了他脸上挂着的两行泪痕,他哭了。外表伪装得再坚强,其实不也是个痛了会哭的人。
“我……”我咬着嘴唇。
“喜欢……”
“轰隆——”最终,还是雷声重重地压住了我微弱地声音。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么,你终于可以和他安心的在一起了。”扭过头,转身要走。
我喜欢你,你听不见,却也看不出来。
我咬着的嘴唇泛着浓烈的血腥味,几乎是喊出来的,快要盖过雨声,“可不可以不走?我和他其实真的没……”
“轰隆——”又一声更响的震雷,吓得我小声地“啊”了一声。
为什么连上天,也要捉弄我们?
“别怕,”他回头,但说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一下软了下来,“你到现在还是会怕打雷。”
然后清了清嗓子,过了几秒钟恢复了冰冷,“知道我为什么走么?”
我摇了摇头,他背对着我,仅管我知道他看不到。
“你从来都不明白我的心思。”他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却又开口:“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我快走两步跟上他,就快要哭出来,颤动的手,再次拉住了他的袖子,带着哭腔,“铖昊,求你,别走!求求你!别离开我!”说出这句话仿佛耗尽了我毕生的勇气。
他转过身,一把把我推到墙边,一只手撑着破旧残垣的墙壁,一只手死死地抵住我的肩膀,让我无法挣脱。
我看着他,眼睛里的泪水打着转,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声,感觉到他对我的恨意,因爱生恨,恨之入骨。
他低沉魅惑的声音,压着怒火在我耳边轻语,“陆依婷,你是不是知道我在乎你,我会心软?”他眼睛里充满血丝,继而转化成嘶吼,“你明知我会心软才挽留我!你明知我在乎你才会如此伤害我!”一只手狠狠地反复地捶在墙上,墙壁上经久的灰尘弥漫了我们,直至他的手在破旧残垣的土红色墙壁上留下鲜红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