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
“砰!”
郭孑艺惊恐地转头,子叶已经打开门大步地走到她面前,却没有看她,直直的看向倒在自己肩头的古非。
那双漆黑的眼睛突然难以置信般得瞪大——
“你干了些什么?!”
郭孑艺只觉得肩膀上一轻,古非已经被子叶揽了过去。
子叶伸手抚上古非后脑勺上的鲜红,声音有些发抖:“古非……”
接着抬眼狠狠地瞪了一眼郭孑艺,便扛着古非有些吃力地往外走——
“放开他!”
回过神来时,郭孑艺已经抓住了古非垂下来的一只胳膊,嘴角挂着抹疯狂的笑容:“他是我的,是我的!”
子叶转过身子,眼里燃烧着满满的恨意:“知道吗,现在的你真可怜!”
手指不自然地松了松,郭孑艺睁大的眼睛瞬间失去了神采,嘴唇近乎颤抖着:“我……可怜?”
那漆黑眼中凝聚的怜悯彻底击溃了郭孑艺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她的手指无力地滑下。
子叶托着古非头也不回地走开,迎面却撞上了许东。
“呦,这是怎么了?”
他浑身散发着狂放不羁的气息,慢悠悠地朝着这边走来,一面望着子叶身后魂不守舍的郭孑艺,一面自然地接过昏迷不醒的古非,子叶皱着眉头拉住古非的胳膊,眼里的防备显而易见。
“啧,你确定你能快速地把他弄到医院去?”许东偏头看着眼前矮自己一头的这个女孩儿,嘴角扬起邪气地弧度。
从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烟草气息陌生得可怕,却意外地让人心安。
那是五味陈杂的经验浓缩在一起的味道。
子叶渐渐松开手。
许东一把背起古非向楼下走去。
子叶紧跟着这个健硕的男人走出这栋精致的阁楼,连同着黄昏最后的一缕阳光,消失在走廊的最尽头。
只剩下失魂落魄的郭孑艺摇晃着身体跌坐在地上,抽动着肩膀。
一楼似乎变得更为嘈杂了一些。
也许是因为夜晚的降临,人们都不约而同地或盛装或便衣来到这里,隐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要么疯狂地扭动着身体,要么埋头沉醉于酒精的麻痹,宣泄着所有的情绪。
子叶小心地绕过一对对紧贴在一起的身体,快步跟上前面已经转身走下楼梯的人。
那里明显不是去外面的路,去那里做什么。
一直紧绷着神经的她此刻越发地紧张起来。
“你这是去哪。”
许东没有回答她,他已经走上下一层阶梯。
子叶望着下面被蜡黄灯光照得有些不清晰的木质楼板,心里越发地紧张起来。
匆忙中她没有看清脚下的楼梯,脚下一空,忍不住轻呼出声,先她几步的许东闻声回头,迅捷地转身挡在子叶前面——
头顶有些古典的重金属吊灯微微摇晃着,鼻尖充盈满了清冽的烟草味,子叶动也不敢动,此刻的她微一侧脸就会碰到许东有些胡渣的下巴。
许东似乎没多在意,微一用力使子叶恢复重心,嘴角似乎牵扯了一个微妙的弧度。
“小心点。”
他说完,便转身走下了楼梯。
之前要说的话瞬间被忘得一干二净,子叶咬了咬唇,看着脚下的楼梯快步跟了上去。
下了楼梯,子叶忍不住顿了顿脚步,走廊里的灯不同于楼梯顶的吊灯,盏盏都很明亮。这里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人体彩绘,虽然有一丝丝诡异,但每一幅画却色彩明丽得让人眼前一亮。
“过来帮下忙。”已经走到一间屋子外的许东转头叫了一声。
子叶慌忙收住视线,她快步走到许东跟前。
许东朝她示意了一下开门,语气淡淡的:“钥匙在我身上。”
他上身穿了件无袖衫,于是子叶将手伸进许东两侧的裤兜里,整个人呈拥抱状伏在许东身前。
嘴角扬起坏坏的角度,许东倾身靠近子叶,声音低沉:“后面。”
脸颊明显升温,子叶将手伸向他的身后,短短的几秒显得分外冗长。
她飞速拿了钥匙打开门,许东没再为难她,走进去熟门熟路地将背上的古非放在墙角的一张床上,然后微微耸了耸肩膀,转身走过子叶时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放心,他的伤不是很严重。”
说完他走向一旁的木柜,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翻出一个白色透明的小箱子。
里面似乎是急救用品。他拿着它走到床前,小心地将古非翻了个身,开始轻车熟路地处理古非的伤口。
子叶这时才注意到许东挽起衣袖的胳膊上大小不一的伤口,有的伤口甚至还没有结痂。
原来是这样。
她走近这个忙碌的男人,“需要我做些什么吗。”她问。
许东细致地将纱布贴好,起身擦了擦手,这才转头看了看子叶。
“就让他在这休息休息吧,一会应该就醒了。”
说完他忽然凑近子叶,笑容有些不怀好意:“这下,你欠我人情了。”
子叶避开许东那道灼人的视线,犹豫了下,还是动了动嘴:“谢谢。”
许东直起身子,声音透出些微的疲惫:“他醒了就走吧,把门给我锁上。”
说完便走出了屋子。
直到再也听不见那双铆钉靴摩擦地面的声音,子叶才终于松了口气。
房间的装潢有些老旧,甚至可以说风格有些诡异。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
床上的人依旧没醒。子叶走过去静静地看着,然后突发奇想地忽然将手伸到古非的鼻前,在感受到了那温热的气息时,忍不住地扬起了嘴角。
古非却在这时睁开了眼睛。
子叶反应不及地收回手,看到古非不适地皱起眉头,她紧张地问:“古非,没事吧?”
似乎这时才注意到子叶的存在,古非吃惊地望向她。
半晌。
“子叶?你……你怎么在这。”
他说着便坐了起来,头部的不适使得他轻皱起眉头,修长的手指绕到自己脑后摸到了纱布,古非讶异地再次看向子叶:“这是……”
“古非,是……”子叶顿了顿,接着说:“是许东带我们来的这,亲自给你处理了伤口。”
“许东?”古非眉头皱得更深了些,他打量着这个房间:“这里是……”
“酒吧的负一楼。”子叶避开古非的目光。
古非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始在身上四周摸索。
子叶不解地问:“你在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