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姓魏,她连连说她真的姓魏。我说姓魏怎么了。她说我是唯一一个知道她的姓名后不感到惊诧的人。她见我一脸平静就问我,难道不知道有一个唐朝的名人叫魏征吗,我恍然所悟,露出惊诧的表情。这个表情把她逗乐了,她的笑声被风一吹就在那座立交桥下散了。这段对话发生在某一年的某一天,当时还有两个人站在我们的旁边,一个是我的同学,另一个是魏蒸的同学。他们搂在一起,像一对交颈鸳鸯,四只眼睛一会儿看看我,一会看看魏蒸,我跟魏蒸说他们是天生一对,看人的眼神都那么相似。其实我想说他们的眼睛都大而无神,魏蒸好像听懂了我的话,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她跟她的同学从另一个城市赶过来,我说,人家牛郎织女鹊桥相会,她夹在中间显得多余,就笑话她是一个大大的灯泡。她却说做一个灯泡很快乐。等我搬进她的两房一厅以后,她告诉我其实另有原因。我说我早忘了曾说过她是大灯泡的话。她说她知道,就连她这个人都被我忘掉了,她不怪我,她就是那个经常被人忘记的人。说完这话她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我说对不起,我又问她原因。她说自己不辱使命,我问什么使命,她说处女膜保护神。我说女孩子真奇怪。
那座立交桥下的风打着旋,我经魏蒸一再提醒才想起那天的风打着旋。魏蒸说风因为有黄土才有了姿态。这跟风和黄土八竿子打不着,我只是第一眼看到她那张黑瘦的脸就没了兴趣,接下来的时间开始变得无聊。在我记忆中,和她的第一次见面没留下太多细节性的东西,只有两个成块状的场景,首先是在立交桥下说废话,接下来就是跑到KTV里面唱歌。等我们唱完歌后,我的同学就再也不叫我跟他们出去玩了。魏蒸和她的同学在我们的城市呆了三天,我只在第一天有机会和他们见了面,说了些废话,唱了几首老歌,对我而言,仅限于此,我说给魏蒸听的时候,她满脸失望,并声言再也不跟我提第一次见面的事情了。魏蒸的女同学倒是有几分吸引我,白白的皮肤,小圆脸,眼睛大,看你就像没看你。我的同学是不是发现了我见不得人的心思,才没有再叫我出去跟他们玩。
我的女朋友跟别的男人跑了,听说那人是个医生。她让我去问问医生关于处女膜的问题,我倒真想听她的话去问问那个男人。我的女朋友把他的电话号码告诉了我,我看着那串数字想了想该怎么跟他说话。想了很久也没想出能从嘴里说出来的话,只好给他发了几条短信,那几条短信的内容我一点也不愿提起,但我会说那些句子把他的肺都气炸了,只要我的手机开机,他就会不停地给我拨电话,无论白昼和黑夜。我没有把这些事说给魏蒸听,虽然她一遍遍询问我跟那个女人到底怎么了。我问魏蒸为什么那么快地就回了那句“你猜呢”,她说那一刻刚好在发呆,盯着办公桌上的那棵仙人球,她又问我难道真的就因为这句“你猜呢”来到了千里之外,来到了她的两房一厅。我说没错,把右手举了起来在她面前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