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笑道:“这老妖妇,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禄兄弟,咱们再左右夹击,十招之内,逼她就范。”
“好。”林禄微微一笑,甩动长鞭,跃到树梢。
以四敌一,水浛等人便占住了明显的优势。
妙手空空故伎重演,惨然一笑,幻影大法又一次使出,空中竟然有她的六个身影。
慕螓眉头微皱,长啸一声,手中长剑脱手,然后以内力御剑,剑锋带着凌厉的风声,在六个身影中穿梭,水浛心中一怔,便带着林禄等人便退到一边,静观其变。
但见银色的剑光如游龙一般上下翻舞,而那六个黑影虽然辗转其中,却逃不出剑锋的环绕,慕螓手上内力加进,但听一声裂帛之声,妙手空空一声闷哼,肩头展开一到血痕。
鲜血自真实的身体上滴落,凭借掉在地上的位置,水浛一下盯住了六个身影之中的一个,然后长剑一挺,剑亦出手,剑如游龙,直逼妙手空空的咽喉。
这一招出手,和慕螓刚才的手法如出一辙。慕螓心头一荡,脸上漾起一片柔情,原来他把这精妙的剑法传给了儿子!
但听妙手空空有一声闷哼,身上的黑色衣衫又被划破一处。
水浛的长剑在空中转了一个漂亮的弧线,便回到手中,然后和慕螓相视一笑。二人互相点头。
“浛儿,剑法不错!”慕螓笑道。
“父亲去的早,这一招,我只练了一点皮毛,和慕姑姑比起来,却差了很多。”水浛笑笑,手上不敢放松,又挺剑上前,和妙手空空打到一处。
“啊……”黛玉被腹中的阵痛搅乱了心神,不经意的轻呼一声,便倒在紫鹃的怀里。
“主子……”紫鹃一惊,忙将黛玉扶住,“慎管家……”
只是这轻轻的一声沉吟,便让水浛分了心神,他刺向妙手空空的长剑一滞,陡然转身便往黛玉身边飞来。
而妙手空空手中拂尘一甩,马尾和钢丝从他背上划过,黑色的衣衫便骤然崩裂,水浛白皙的后背上有了四五道血痕。
“妖妇!”慕螓心中一疼,手中长剑骤然刺出,直取妙手空空的后心。与此同时,林福,林禄,文墨轩等人全都上前,想一举将她拿下。
然而妙手空空却不是浪得虚名。只在这转身的一刹那,只见她身形骤然上升几丈之外,空中幻化出十二道黑影,个个手握拂尘,仰天长啸。
幻影大法第七阶!
林福惊讶的说道,原来这妖妇已经练成了幻影大法第七阶!如此一来,但凭着慕螓一个高手,的确很难胜她,可是福禄寿喜四大财神的财神阵此时少了两个人,一时也结不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的黛玉,正倒在水浛的怀里,阵痛过去,正在大口的喘息,七个月的身孕,这时候只怕要生了。
林慎焦急的站在一边,要把黛玉抬到屋里去,可黛玉说什么也不去,一定要看着水浛平安,大家把妙手空空擒住。
不得已,家人抬来了贵妃塌,摆在那边的亭子里,水浛将黛玉轻轻的放到榻上,又把四个稳婆和两个太医都到跟前。
“快看,天晴了!”黛玉抬头,却见一抹霞光从云缝里露出,阴暗的空气中有了一丝明亮的光芒。
“恩,天晴了,玉儿放心,她跑不了的。”水浛看看黛玉,玉儿说过,幻影大法千变万化,唯有一种东西能够破它,那就是阳光。
阳光之下,虚无的幻影没有影子,只要定住那真人的影子,便可丝毫不顾那幻影如何,只取真身便可。
水浛回头,看着那十二条幻影之中的妙手空空,微微一笑将手中长剑一横,取过边上弓箭手的弓箭,大叫一声:“慕姑姑闪开!”
慕螓回头,见水浛铁弓拉满,正对着这边,于是忙闪身形跳到了一丈之外。
妙手空空一抬头,暗叫一声不好,这该死的老天,不该晴的时候,为什么晴了?于是一闪身形,准备趁机逃走,然而她却太低估了水浛的骑射之术。
水浛这二十多年有一大半的时间在草原上度过,百步穿杨对他来说只是小儿科的水平。
但见他眉头一皱,右手一松,三只铁箭嗖的一声同时射出。
妙手空空忙挥拂尘来挡,可哪里挡得住?
这铁箭乃是当年林如海带着人用精钢锻炼而成,此时又带着水浛十成的内力,区区拂尘哪里能挥得去?
不过,妙手空空总算不错,三支箭躲过了一只,第二只键穿透她的肩胛骨,直接钉到后面的柳树上,第三只箭正中心窝。
十二道幻影立刻消失,湿漉漉的地面上,她一身黑衣,颓然而倒。
一道绚丽的彩虹出现在东天云端,雨后的天空湛蓝无比。
“彩虹……”黛玉长出一口气,看着东方美丽的彩虹,无力的靠在紫鹃的怀里。
“玉儿!”水浛扔掉了手中的弓箭,回身扑到凉亭的榻前。
“王爷,要赶快将主子送到屋里去,这种地方,怎么能生孩子呢?”林慎在边上站着,着急的说道。
“好,走。”水浛将黛玉轻轻的抱起,抬腿往疏影馆走去,原来曾经说过,疏影馆清静,黛玉最喜那一树树的梅子,等生孩子的时候,一定去疏影馆坐月子。所以疏影馆里,安排了一切。
慕螓无心看他们收拾妙手空空的尸体,一心记挂着黛玉和孩子,所以便随众人一并去疏影馆守候。
黛玉被水浛轻轻的放在床榻之上,然后深情的看着他,轻声说道:“快去换了这身衣裳,都湿透了。”
“好,玉儿乖乖的,我一会儿就回来。”水浛看看黛玉虽然平静但却苍白的脸色,心中隐隐作痛,要知道生孩子这么疼,还不如不生的好。
“去吧,这里有太医,有稳婆,还有丫头们,没事的。”黛玉点点头,催着他离开。
“王爷先去,王妃离生还有一会子呢,说不定要等明天早上才生呢。”一个有经验的稳婆守在黛玉的身边,拿热毛巾给黛玉擦着额角的汗水。
“好,我去去就来,知道我的玉儿不喜欢这副脏兮兮的样子。”水浛伸出手去,在黛玉的面颊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然后慢慢离开。
“王妃,王爷对您可真好。”稳婆见惯了富贵之家的凉薄人情,很多正房太太在男人的心目中连通房丫头都不如,英亲王能如此对王妃,真是少有。此时产妇心里紧张,倒是说些闲话来安慰她倒好。
“大娘,您可没见我们主子对王爷可也没的说呢。”边上的紫鹃看着黛玉的脸色,心中十分的心疼,便端了热粥来,请黛玉吃一点。
慕螓则无处下手,只坐在黛玉身边,握着她的手,那样静静地看着她。若说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好,她自问自己对水浛的父亲大皇子的深情一点也不比别人差,可是今天看到黛玉阵痛时惨白的脸,她似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初他不肯接受自己的感情,只一心一意的对待他的妻子。因为那个娇小柔弱的女人,那样坚强的替他生了三个孩子。虽然,目前活在世上的唯有水浛一人。
黛玉被稳婆扶起来,靠在后面的枕头上,一口口吃着紫鹃喂得粥,吃了半碗,突然眉头一皱,阵痛又一次袭来。
紫鹃忙将小托盘放下,过来握着黛玉的胳膊,紧张的问道:“主子,怎么样?”
“好了,不疼了。”几个呼吸之间,阵痛便过去了,黛玉长出一口气,额头上又渗出了汗。
“这个怎么好?大娘,还要多久啊?”紫鹃回头问着站在一边的稳婆。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着急,这生孩子讲究的是瓜熟蒂落,急也急不来啊。”稳婆笑笑,故意让自己的话语变得轻松。有经验的稳婆都知道,自己的每一句话对产妇的影响都很大,她们放松的情绪,还能更顺利的生产。
“那……”
“哎呀,你呀,去看看热水烧好了没有?快去。”稳婆见紫鹃比床上的产妇还紧张,便一把将她拉开,推出门外。
慕螓则无奈的笑笑,对这黛玉说道:“这婆子,一准是怕紫鹃丫头那紧张的样子吓坏了玉儿吧?”
“哟,奶奶真是灵透人,奴才瞧着那丫头倒是心实,只一味的替王妃着急,可这却不是个事儿啊,奴才斗胆劝王妃一句,顺其自然最好,一会儿肚子疼的时候,您就只当平时吃坏了肚子,在闹肚子,忍一忍,一下就过去了。留着力气,等会儿要生的时候好用力。不然的话这会子只管哎呦哎哟的叫,回头到了关键时刻,您又没了力气,那孩子可怎么出来呢?”
稳婆诙谐的话语把黛玉和慕螓都逗笑了,慕螓指着稳婆道:“你这个老东西,嘴皮子倒是伶俐,回头你改行去说书,只怕更好些。我又是你哪门子的奶奶?”
“慕姑姑,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黛玉看着慕螓瘦弱单薄的脸,忽然感觉到似乎是母亲坐在身边,她掌心里那慢慢传来的内力,轻缓而连绵不绝,让黛玉浑身舒畅,心情也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