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林禄二人已经会合,带着薛蝌,冯紫英四人只取华盖下那一片慌乱之中。
贤德妃元春受伤,弹药的烟火熏伤了她的眼睛,此时的她正掩面哀号。而那位身穿龙袍的人却安然无恙的站在城楼,怒视着逼到面前的林福林禄。
“福禄寿喜,江湖上隐居了三十年的四大财神,怎么竟是一副奴才打扮?”穿龙袍的男子冷冷的看着两位老人。
“哈哈哈……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认识老子了。”林禄哈哈大笑,阵阵笑声让周围的侍卫纷纷掩耳,有的功力浅薄的受不住,便倒在地上。
“你不也成了皇帝老儿的侍卫了吗?还美其名曰铜面具,你以为,一张滥铜就能挡住世人的目光吗?竺啸骏!”林福则冷声说道。
原南安郡王竺啸骏,五年前将王位给了儿子朱颜开之后便没了消息,原来是被皇上编入了四大护卫首领,居然才排行第三。此时被林福一语点破,多少有些窝火。
“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做皇上的侍卫,原也没什么丢人,只是不知道你又在位何人效劳?该不是西方反叛的马贼吧?”竺啸骏冷笑道。
“这个,你没有资格知道。”林禄突然脸色一冷,一甩手中的长鞭,往竺啸骏身上卷来。
林福和林禄一起出手,却把竺啸骏给逼得步步后退。
这不是什么英雄比武的武林大会,这是一场生死搏杀,没有人去在乎什么规矩,这分明是一种群殴。
所有的侍卫都纷纷而上,林禄一条千年蚕丝和精钢编成的辫子上下翻飞,抽的凑上来的侍卫们血肉横飞。林福手中是一双精钢打造的短刀,刀法凌厉迅猛,起落之间片片见红。
竺啸骏接到的是死命令,知道这几个杀手之中有一个是水溶,但那边几个年轻人同侍卫们打到一处,他们都是一身黑衣黑帽,只露着两个眼睛,却分不出哪一个是水溶。此时的他也不及多想,一声令下把要身边二百多名侍卫缠住林福林禄,自己却一跃而起,往铁面具身边飞去。
“哈哈,小猪头,别走。”林禄见竺啸骏要去帮凌云霄,哪里肯放过他,于是腾空而起,一挥手中的长鞭,往竺啸骏的脚踝骨抽去。
不到半个时辰,城楼上横尸遍地,血流成河,下边看热闹的百姓早就逃的不见了踪迹,而城外的朱颜开带着一万精兵又不知城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隔着二里多路,那高高的城楼足有十几丈高,只听见上面哭叫连天,却不敢上前去探听事实,毕竟这造反的罪名十分的重大,若真是有人造反,自己一身戎装这一过去,岂不是被皇上猜忌?
但若是不闻不顾,又似乎不大妥当,于是他皱着眉头,面对城楼遥遥相望心中摇摆不定没有主意。眼看着时辰已经到了午时,不知是该走还是该回的朱颜开一跺脚,心一横:罢了,先保护皇上再说。于是点了几个亲兵,提剑策马,赶到城楼之下。
想必城楼的血雨腥风,皇宫内冷宫之中,帝后正在做着一次艰难的谈判。
“怎么?你是抱定了决心不说了?”皇上好整以暇的坐在舒适的太师椅上,身上披着黑色的貂皮大氅,悠然自得。
“哼,还有什么好说的?”前皇后一身白色布裙,单薄无力的跪在地上,青砖地面冰冷的将她的膝盖麻木。
“你父亲生前偷梁换柱横征暴敛,又贪污受贿,买卖官爵,怎么只有四十万的家产?你这个做皇后的,应该是知道的呀?你可不是一般的女子。”皇上斜着眼睛看皇后,眼睛里却不敢有半点鄙夷,岚贵妃那里有详细的账册,账册记载国丈和皇后暗中的产业和所得的银钱最少有五千万,可如今家是抄了,人也杀了,国丈府上掘地三尺,也没找到那些银钱。
“不是一般的女子又怎样?不还是成了皇上的下堂妻?阶下囚?”
“好吧,如果你说出来,我恢复你皇后的位子,你知道,这几年后位一直空着,岚儿替我做了那么多,我还是舍不得把后位给她,那是因为,在朕的眼睛里,只有你,才配得后位的宝座。”
“呵呵,皇上这话叫臣妾感动。”皇后才没那么傻,说出来一切都完了,他之所以留着自己这条命,是因为还没找到那笔钱,父亲真是聪明,总是给自己留了一手。可恨岚贵妃那个贱人,不知从何处弄到那些账册资料,竟然如此准确的将自己经营多年的心血连窝端掉。事到如今,便是死也不能便宜了她们忠顺王府一家。
“你我夫妻多年,连这一点恩情也没有嘛?”皇上笑笑,皮笑肉不笑。
“是啊,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就连死在火海里的琴贵人皇上还赏了一个妃子的封号呢,尸体都烧焦了,皇上还过去瞧瞧。毕竟也是几个月的夫妻啊。可是臣妾呢,到头来又有什么?不过是皇上的利剑锋刀罢了。”
“你……”皇上再好的耐心也被激怒,正要发作,忽听外边金面具司徒长空说道:“皇上,外边传来消息,西城门出事了。”
“不出事才怪。水溶那小子抓住了嘛?”
“没有。”
“怎么回事?”
“他们有四个武功极高的人,铜面具和铁面具都身负重伤,南安郡王调转矛头,他们才免遭劫难,只是……”
“只是什么?”
“贤德妃娘娘重伤,眼睛看不见了。”
“无聊!”皇上原本以为是什么事情让金面具吞吞吐吐,说起来也不过是个女人。如今这当口,他最烦的就是女人了。一个个都这么难缠。
想到女人,皇上即可又想到一个人,于是喊了一声:“慕螓!”
“皇上。”门外一声单薄的女声,悠远而绵长。
“你去西城门看看,到底是何方人物,竟然让铜铁两位侍卫首领都受伤?真是活见鬼了。”
“遵旨。”银面具慕螓转身离去,身后徒有金面具冷冷的目光。
谁都知道,所谓金银铜铁四个侍卫首领,其实武功最高的不是金面具,而是银面具慕螓。一来是因为她是女子,而来是因为一段往事,所以这些年来,她都被司徒长空压制着,无法做到侍卫第一头领的位子。不过还好她这些年来都心如止水,除了保护皇上的安全之外,所有的事情都不关心,皇上也非常信任她,倒比金面具更看重些。
西城门外,百里冰川几人正在屠杀剩余的侍卫兵士们,因为一场酣战,几人都有些筋疲力尽。朱颜开便趁此机会护送着贤德妃回宫,而凌云霄和竺啸骏则带着侍卫抵挡众人。
百里冰川见没有再战下去的必要,正要招呼大家撤退,却发现那边城楼的制高点站着一个白衣人,她衣袂飞扬飘飘欲仙,银色面具闪着耀眼的光芒,脑后一把银发亦随风飞舞,让人看上去有些心碎的感觉,当然,这要是那人不知道这带着银面具的人是谁的情况下。
“撤!”百里冰川只瞟了她一眼,便果断的喊了这一个字,银面具和这两个受伤的侍卫首领根本不是一个等级,有一种人,是当真可以一人抵万夫的。慕螓就是这种人。
水溶亦看到了银面具慕螓,知道此人已出现,自己这边已经十分的危险,于是忙带着几人飞速撤离。
“银面大人,别让他们跑掉!”凌云霄此时也发现了慕螓,心中不禁得意起来,这些年还没吃过这种亏呢!
慕螓站在城楼的顶端,听着这一句近乎祈求的话,心中十分的不快,同为侍卫首领,这两个人也太窝囊了些。
她脚尖点了一下,整个人便轻盈的飞起来,纯白的衣衫衣带随风飞扬,映在耀眼的阳光中,恰如天外飞仙一般,瞬间便到了百里冰川等人的身后。
“快走。”百里冰川知道此人的厉害,于是全力疾驰。
而银面具似乎对别人没有兴趣,只一味的跟在百里冰川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他快她就快,他放慢脚步回身,她便陪他过两招,出手亦不用全力,不过维持平手的样子。
百里冰川心中诧异,不知道这银面具侍卫首领搞什么鬼,于是不敢往黛色山庄的方向跑,反而往偏南的方向跑去。
百里冰川一路偏南用尽了内力疾驰而去,一心要引开银面具,让水溶等人安全撤退回黛色山庄。
大概跑出去七八十里路,百里冰川感觉有些疲惫,并且天色已黑,而身后的银面具一直如影随形,大有将他内力耗尽的意思。
于是,百里冰川猛然止步,背靠一棵大树站住,反而是一脸的悠闲。
银面具慕螓在他对面站住,看着百里冰川玩世不恭的样子,心中有些好笑,她淡淡的问道:“怎么,跑不动了?”
“跑得动,但是不跑了。”
“为什么?”
“我瞧着,你这人似乎有一种奇怪的嗜好,喜欢追着人玩儿,要打就打,要杀就杀,我可不喜欢这种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