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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大漩涡 —— 重游

木炭来访时李奥还在睡着午觉。

听到是位土地精,吓的他立刻跳起来,找出件最大的披风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生怕漏出半根毛发。木炭进得房间时,李奥已躲在尽可能远的角落,小怒则从桌下狐疑的打量着这个小访客。

不知怎么,这位土地精让李奥觉得老大不对劲,皮肤黑黑的,藏在眉毛下红红的眼瞳,最不合理的就是他的名字。李奥也让木炭老大不自在,阴暗的房间里,暗色的披风上,一颗毛茸茸分不清五官的黑色头颅仿佛浮在半空似的,甚是骇人。

可怜的小土地精掏出根胡萝卜,像要自卫般横在胸前,颤抖着说道:“我,我是来送礼的!”

“胡萝卜…吗?”

“哈?!不,不!请看这里。”木炭干笑着,示意李奥随他去窗口。

李奥警惕的和土地精保持着距离,凑近窗口望出去。旅馆门前的空地上,赫然栓着头壮硕的大海龟!别说李奥,再塞下个云瀑长老也都绰绰有余!

“给我的?!”李奥简直不敢相信。

木炭笑嘻嘻的把胡萝卜递给他,李奥这才发现胡萝卜另一头系在根短棍上。他的眼角都有些湿润了!连日来的巨兽岛之旅,让李奥对海龟坐骑已经彻底绝望,本打算换成船筏也罢。可买又没有钱,自己造又要花时间。万万没想到好运气就这样凭空从天而降。

李奥犹豫了下,将心一横,转身面对土地精,猛的拉开披风,说道:“来吧!随便你!不要客气!”

“你,你干嘛?”木炭大吃一惊,跳至楼梯处,“别这样!”

“怎么?”李奥有些疑惑,难道说熏香的配方已经变了吗?

“再,再见!”木炭趁他恍惚之际,飞也似的跳下楼梯。

李奥裹上披风,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但马上被巨大的喜悦掩过。他生怕土地精反悔,也随着冲了下去。

还是午睡时分,卓金村四下静悄悄的。只有不远处一位行色匆匆的黑爪密探,看见李奥,惊叫着逃向远方。

李奥眼里只有那头大海龟,直扑上前,细细打量起来。粗壮结实的四肢,厚实宽阔的甲壳,上面还有着一付坚固舒适的鞍座!两只晶莹的红眼睛很和蔼的样子,嘴里吧唧吧唧的不知嚼着什么。喔~嗬嗬!完美,实在是太完美了!

“好!真好!小怒,你怎么看?”李奥爬上爬下,摩挲着龟甲和鞍座乐得合不拢嘴。

“嗯,挺好的!”小怒也仿佛很替他高兴的样子,只是嘴角上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窃笑。

阳光和煦,微风习习,喜不自禁的李奥围着大海龟拍着手跳起舞来。腰下一片清凉,让他记起方才是裸睡来着。

迷雾酒肆的套房里,拉希奥已经是第三遍翻阅桌上这份关于李奥的调查报告,出自他最得意的密探——圆眼金。

李奥,翡翠林李家村人,毕业于天禅院。

“还是天禅院啊!毕竟没有等闲之辈!”拉希奥叹道。

体肥善行。与某魔古军官竞速,胜。魔古其人至今下落不明。

又好舞。与萨莱斯军团共舞,军团灭。组团献舞于兔妖,兔妖疯。授怒之煞湿身劲舞,煞魔降。墨鳃潭大流感亦因此舞而起。

“真是疯狂啊!”最后的黑龙王子沉吟着。踱了两步才猛的警醒:“疯狂?!这就是死亡之翼!!!”

日前逗留卓金村,疑似北上大漩涡受阻。

拉希奥中意的就是这位黑爪探员,总是那么的言简意赅又视角独特,轻易的揭示出隐藏在表象下的真实。他在房内继续踱着步,心中有些焦急,算来时候应该差不多了。正惦记时,一封圆眼金的最新报文悄然送至。拉希奥急急展开,文中除了报告海龟已经送到之外,还谈及因突发严重眼疾请休长假。拉希奥很是能够理解,即便是‘金眼’,也无法承受李奥那夺目的光芒。

“努力吧,我只能帮您到这里了,”李奥推开窗向北方凝望,低声自语道:“…父亲。”

大漩涡刚刚出现在视野中,亢奋的小怒就一通乱拍将李奥从瞌睡中打醒。

这海上之旅如此无趣实在让李奥失望。自从离开近海,目光所及只有这片微波起伏永不止息的无尽汪洋。夜色星空虽然美轮美奂,看多了也让人生厌。说好的怪兽,海妖,美人鱼呢?!即便来场暴风雨也好啊!可什么都没有!亏得小怒一直这么精神抖擞兴奋异常,李奥也乐得将舞天——那头大海龟交给它去驾驭。自己将那影踪派的斗笠蒙住脸,歪在鞍座上呼呼大睡。

他的计划是这样——直奔大漩涡,借湍流之力加速,然后及时挣脱出去,让命运之手来决定前行的方向。无论卡里姆多还是东部王国,抑或是北方的诺森德,就算最糟糕的调头回去潘达利亚,他都可以接受。

顺着小怒手中的胡萝卜棍子望去,这时的大漩涡,还只是海天之际的一小团乌云。海风微拂中,不知疲倦的舞天载着他们疾驶而去。乌云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很快遮住头顶的青空,阴暗的天光让海水也变得漆黑。风力在增强,直吹得衣襟猎猎作响。远处一道闪电亮过,依稀竟是血红色的。雷声随即传来,被哗哗的浪花声掩得有些呜咽。

小怒的兴奋劲儿感染了李奥,他也想看个真切。刚要从鞍座立起时,一个大浪涌过,将舞天他们高高抛起,吓得的李奥又紧紧伏在龟背上。李奥才注意到整个海面似乎都有些倾斜,海流也已经开始旋转起来。浪涛翻涌,狂风吹得浪花散成团团水雾,一道霹雳紧接着又一道击在远方的洋面,两阵雷声连成隆隆的巨响。

李奥突然注意到一个恐怖的景象,不是眼前狰狞的荒洋,也不是头顶翻滚的乌云,而是棍上的胡萝卜正在风中摇来摆去。摇摆的胡萝卜倒也没什么,可那头大海龟,舞天它竟丝毫不受影响,笔直的冲向前方!早已湿透的李奥吓得混身冒冷汗,他连忙从小怒爪里夺过棍子,徒劳的在舞天眼前晃动着。蒙蒙的水雾中,舞天的双眼闪着幽幽的红光,对胡萝卜根本就是视而不见。

浪更大风也更强了,扬起的水花仿佛暴风雨般砸在脸上,模糊着视线。又是一道闪电亮起,透过厚厚的水雾李奥发现,大漩涡赫然就在眼前!疯狂的旋转着,仿佛巨兽的血盆大口般吞噬着一切。李奥扔掉手中的棍子,磕磕碰碰的扑向前,双手抱住舞天的脖颈,用力向漩涡外扳去。可那粗壮的脖颈仿佛铁铸似的纹丝不动。接连几个大浪拍过,险些将李奥掀了下去,震耳欲聋的海浪声中仿佛听到小怒在身后尖声狂笑着。

李奥琢磨着这时候该弃龟逃生的,又记起自己根本不会游泳,加上还舍不得行李中的那些美食。正为难之际,忽然间浑身一凉,海水已经淹过头顶,耳畔顿时安静下来,舞天带着他们潜向漩涡的中心!疾速的湍流,昏黑的视野,旋转的世界,李奥竟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借着闪电的亮光,能看见小怒在身旁欢快的挥舞着四肢。

“不是东西南北,混蛋!竟然是下面!”

冰冷的海水中,李奥无声的笑了。

他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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