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阳,灼人骄日,黄昏余光,淡纱月色,夜幕星光。
按照这样的顺序,每天都是这样有规律地来回循环着,不会有停顿,不会有错乱,就一直遵循着这样的规律,日复一日,日出日落,人却并没有随着阳光的出现消失而规律作息。
六界奋战,魔界陨落,妖皇逝世,而妖界却被冥皇控于掌中。
仙界仍然置身事外,神界半脚踏入了战局,战事几近白热化。
而在这间永无黑暗的密室中,仍然与刚出现人影时一样,没有因为外界的滔天巨变而产生任何的改变。
但这样的定义,也到此为止。
因为……他醒了。
他,也终于是醒了。
简阡颜静默地看着眼前的人,四目对视,眼神在空气中碰撞,随后纠缠。
有多长的时间,再也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眼神?时间在密室中毫无痕迹,她亦无心分辨。这样的双眼,这样的瞳孔,还有这样的目光,让她觉得陌生悠远,而却又无比的熟悉,熟悉得让她有种酸涩感,整个眼眶有种微涨的轻痛。
她眨了眨眼睛,却没有湿润的液体滑出。自她有记忆以来,她就是一个没有泪水的人。
“颜。”缌辰弦哑着嗓子,伸出手,将头猛地埋在了简阡颜的颈窝中,深深地呼吸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气息。那是一种带着莫名蛊惑的味道,浅淡却深刻,如罂粟一般让人不愿清醒,无法忘怀,而甘愿沉沦。
简阡颜伸手附在他的背上,沉声道:“我在这里。”
“我很怕。”他低沉着嗓音,沙哑得让人心痛,“很怕我就一直这样,被困在那个只有我一个人的幻境中,再也走不出来了。”缌辰弦顿了顿,深深地吸了一口简阡颜发间的气息,“那里面没有你,安静,寂寥。我很怕。”
“一切都过去了,”简阡颜凤眸中划过一缕暗芒,“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再出现下一次,相信我。”
缌辰弦沉默。
“这次是我的疏忽,我未曾认识到过一个人与两个人的不同,因为我……所以,对不起,”简阡颜双手捧起他的脸,将他拉到鼻尖相触的位置,总是充满戏谑的凤眸中此时带着极尽的认真,“但是,辰弦,不要怨我,我承受不起。”
“不会。”缌辰弦勾了勾苍白的唇角。
他怎么会舍得怨她,就算有怨有恨,也是怨师弟的情意淡薄心狠手辣,还有恨自己的脆弱无力,不但不能在她需要的时候付诸帮助,还会成为她的弱点。以前,他也认为自己足够强大,虽然不是实力最高的人,但也难逢敌手。但却也因为他自己的大意,竟然被师弟背叛都未曾发现。
话至源头,他仍然不愿相信师弟会这样做。
十多年的情谊,自小一起拜师,一起成长,一起修炼,一起出师,他们身上还有着血缘关系,十多年的手足之情,竟因为如此一个契机刀戎相见。
简阡颜没有开口,微敛的凤眸中,倒影着他一袭墨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