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冥皇莫非也太过自信了。”児雨落压低双眸,神色晦暗不明。后宫?她既已知自我本性,自然要顺心而为,她非是纯良的温婉女子,又怎会甘愿屈于人下?当真是可笑至极。
“本皇是不是自信,战后自会揭晓。”冥皇满含深意的眼神下,掩藏着沉沉的冷然和满腹的心计。那是皇者必备的驭人之道。
“那么,本皇亦拭目以待。”児雨落牙咬下唇,轻斜唇角,一副气结之态。
冥皇眼底划过一丝势在必得,眉梢上调,得意之色一闪而过。他拢了拢衣袖,挥去衣口在不经意间飘进的热气,掀开帐帘走了出去,步伐洒脱而故作潇洒,脚步在营帐外的沙地上印出了一行脚印,未曾回头。
也正因如此,他没能看到转身那一瞬间,身后变换的气场。
难堪冷漠以及愤恨难发的表情,在那一瞬变了一个格调。水澄的眉目微向上挑,贝齿松开,殷红的唇瓣上残留着深深的齿痕,亦是与眉梢一个弧度。
上唇轻颤,児雨落口中发出了一声淡淡的嗤笑声,回头拿起放在营帐内侧的军装铠甲,一边将它穿在身上,另一只脚向帐帘踏去。
清丽浅淡的笑靥如初,却多出了些让人难以察觉的色彩,就如同那抹笑容中的阴寒。
児雨落仰起头,单手掩住刺目的光线。
炽热的阳光透过指缝滑下,映在她光洁白皙的脸颊上,也映出了那双美眸中布满的冷漠与阴寒。她轻勾着唇角,目光下移,放在了前方步履刚硬的男子身上。
“后宫……是么?”她低吟道,话语中带着点点难以察觉的笑意。
……
“嗯……”睫毛轻闪,露出了黑色的瞳孔。短暂的迷茫之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眸中的神色极快地变换了许多次,最后陷入了呆滞。
他迟疑着,而后支起双臂,坐起了身。
“我怎么……”看着立刻布满冰霜的手掌,缌辰弦整只手臂都颤了颤,随即瞳孔猛然缩小的一瞬,用指尖搭上了另一只手的手腕,咬紧了牙关,细细听着自己脉搏的振动。
一声,一声,一声。
一息四至,不浮不沉,不大不小,从容和缓,柔和有力,节律一致。这是一个正常的健康人完整的脉象,也是他刚刚接触医术时,师父交给他听的第一种脉象,他无比熟悉。每个身体健全健康没有疾病的人,脉象基本都是如此。
但是此时,这样的脉搏却让他觉得万分心寒,冷到了骨子里。
为什么会这样?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论是当初一起度过的那十几年,还是在此之后的那些日子里,他都从未想到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从未想到。但是如今,事情发生了,而且不止是发生了,还让他失去了……
“为什么?”缌辰弦低下头,眼神微有些呆滞,声音暗哑。
得不到,就一定要用这样极端的方式让其他人也失去,即使是从小一起成长的兄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