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能想起那时他的侧脸,坚毅中带着温和的眼神,在注视着她时,带着慢慢的柔情。
但是此时,他的脉搏已经恢复了正常,血液没有了当时横冲直撞,想要冲破血管的趋势,显示着他的热蛊毒已经清净。但是那蛮横毒素消失的同时,也带走了喜脉独特的跳动。
简阡颜半跪在冰床边,另一手紧紧攥起。
带有腥味的液体从她的指尖滑下,滴落在密室的地面上,一滴又一滴,声音清晰,像是砸在她的心上,不断的收缩而阵痛。
有些事情像是过眼云烟,回到了最初的原点,而其他的事情却像是走到了山穷水尽,再也没有了回头的途径,终于前脚悬崖身后峭壁,举步维艰。
简阡颜无法想像,当缌辰弦醒来时听到这样的消息,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但她却不得不想象,并十分肯定她的想象会成为现实。那是他们之间的孩子,在她眼前,在她毫无察觉之下,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上次是因为她自负,那么这一次呢?
泠魅然……泠魅然!
简阡颜银牙紧咬,一丝血痕从唇角出现,慢慢延长。
她站起身,唇角绯色的液体顺着脸庞滑落,砸在地面上,与刚才手心滴出的血液砸在了同一个地方,声音清脆依旧。
暗灰色的地板上,深红色的液体带着血腥味,同时地刺激着人的视觉和嗅觉。
密室中仍然是那张冰床,仍然是那两人。
绛紫色的人影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痛苦的表情表现着他的挣扎。
简阡颜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影,凤眸中翻涌着滚滚的波涛,黑色的瞳孔闪现点点浪花,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深邃得让人觉得恐怖。
……
“情况如何?”营帐中,一人问道。
“妖界陷入叛乱,腹背受敌。”児雨落身处高位,手执一竹简,上面篆刻着一行极为细小的复杂文字,如不仔细看,只会以为不过是竹简制作时刻上的花纹。
“妖皇不是她的……”译千矾从沉思中骤然抬头,但话一出口却又停了下来。
妖皇是她……的什么?
她是谁?
他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语言抢在他的思维之前,不受控制地传到了口中,然后发出了这让他自己都不明所以的声音,似乎身体与思想不再融洽。
“妖皇魅尊已逝,余下的妖界众人争夺妖皇之位,内乱即将爆发。”児雨落放下了竹简,细眉紧紧皱起,双手抱拳支在面前的桌上,将额头靠在了拳头上。事情怎么又发展成了这样?
“那应当如何?”译千矾问道,亦紧紧蹙眉。他有好多事都记不起来了,就像他为什么在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六界也没什么会发展至此,这些他都觉得十分熟悉,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想清楚。
“我不知道。”児雨落声音闷闷的,将额头埋得更低。心烦意燥,她根本无法静心思考。
译千矾也不再开口,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他究竟是遗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