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洗手间洗了把脸之后,夏静初再次回到了重症监护病房。北堂烈似乎知道她会回来,一直没有闭上眼睛,看到她憔悴不堪的脸渐渐靠近,他心里又泛起了疼惜,“你怎么不去睡一会?”
虽然疲惫,但夏静初还是努力摆出笑脸,“好不容易把嫣儿塞给了莫彦,我舍不得睡。”
“我们的女儿……好像一点也不像你。”想起嫣儿的刁钻劲,北堂烈忍不住感叹道。
夏静初一脸无奈,“所以我才说她是小恶魔,骨子里的邪恶劲都是从你身上遗传来的!”
“当年,你不是流产了……为什么会有嫣儿?”虽然现在探寻根源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但北堂烈还是想知道这个天大的惊喜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本来应该有两个孩子,一个流掉了,嫣儿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也许……是老天爷可怜我,所以,给我留了这分希望。”
“不是给你,是给我们!”北堂烈很认真地纠正道。
“没错,是给我们。”夏静初冰冷的手缓缓抚上他苍白的脸,最直接地感受着他的存在,现在,她什么都不想了,只希望一家三口能开心快乐地生活下去。
“昨天……你说没有和宇文修结婚到底意味着什么?”虽然知道嫣儿是自己的女儿,可北堂烈心里还是有很多担心,毕竟,这几年都是宇文修在照顾静初母女俩。
“我和他……根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他是我和嫣儿的大恩人,仅此而已。”事到如今,夏静初也不想再隐瞒什么,她欠宇文修的,这辈子是还不清了,只能下辈子去还。
“如果这一次你没有回来,你和他的关系会一直这样保持下去吗?”虽然是如果的猜测,北堂烈还是想追问到底。
“严格来说……这一次,是他把我和嫣儿送回来的,就连和老师一起举办发布会这件事也是他一手安排,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有时候我甚至会想,如果我对你的爱能浅一分该有多好,这样……我就能真的忘记过去,死心塌地和他在一起。可惜……我做不到,无论付出多少努力,我始终忘不了你。”一想到宇文修为自己做的一切,夏静初心里还是很不安,无奈,人心谁也不能控制,她的心已经被北堂烈牢牢占据,实在没有多余的空间可以留给别人。
“你在那段录音里说还有很重要的话要跟我说,是什么?”那段录音持续的时间实在太久,北堂烈想忘记都不行,事情已经说透,他当然想听听她的真心话。
“那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不给你点诱惑,你怎么会乖乖醒来呢。”夏静初无赖似地笑了笑,想以此把这个话题敷衍过去。
“随便说说?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情绪激动的北堂烈一个气短,忍不住轻咳出声,呼吸也变得紊乱。
“你怎么了?我去叫医生。”北堂烈虽然有一副铁打的身子,但毕竟刚经历了生死大劫,稍微一点点异常都会让夏静初揪心不已。
“我不要医生,我要……要听你说那句很重要的话。”这会儿又轮到北堂烈耍无赖了,真是难为他,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居然还耍这种小性子。
“好了好了,你不要激动,我说给你听还不行吗。”父女俩都是一个德行,夏静初只能自认倒霉。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说的。”看来北堂烈已经猜到了静初要说什么。
“那好,你先说。”夏静初也不笨,他们的爱是在悄无声息见滋生出来的,说不上来是谁先动的情,凭什么要她先说那三个字。
“夏静初变了,变成了不肯吃亏的女强人。”北堂烈淡然一笑,由衷地赞道。
“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夏静初似乎听不出这话里的称赞,不示弱地回应道。
北堂烈摸索着找到静初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我的下半辈子都交给你了,你想怎么欺负都行。”
“我不要听这一句。”夏静初微撅着嘴,一脸不满足。
“我爱你。”这三个字已经在北堂烈的脑子里萦绕了近五年,要说口,就像呼出一口气那么容易。
夏静初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俯身吻了吻他的唇,“我也爱你。”
“这下我可以安心睡觉了。”面对这温柔一吻,浑身无力没法动弹的北堂烈无法做出任何回应,只能无奈一笑,缓缓闭上眼睛。
“你睡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辈子也不离开。”最重要的话已经说出了口,索性借此机会把未来的事也一并定下。
疲累至极的北堂烈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做回应,现在,他只想安心地睡一觉,让受伤的身体好好休息,幸福生活就在眼前,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尽情享受……
北堂烈天生铁骨,恢复能力无比惊人,第二天就转到了普通病房,现在,最开心的人非北堂嫣莫属,不夸张地说,除了上洗手间的时间,她几乎是和爸爸寸步不离,始终是血浓于水,也怪不得她喜新厌旧,才一天时间,她已经适应了没有爹地的生活。
看到这一幕,夏静初已经彻底心寒了,原以为嫣儿离开宇文修之后就会把依赖转到她身上,现在看来,她是想得太天真了,嫣儿身上的恋父情结太严重,没了爹地不要紧,现在她有爸爸,还有一个和爸爸一样宠爱她的彦叔,她哪里还会记得自己有妈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