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在自杀呢!”这个念头惊电般在脑海里闪过,这一剑就无论如何递不出去。仓促间抬起左手,五指拂过,把那朵黑花生生地攥在手中!指尖的麻木顷刻间蔓延至左臂,身后红光齐齐暗弱下去。
“去死吧!”深绿色的人影扑至,凄厉的神色无比疯狂。吴怡瑾避开一步,眼见皇甫龄于空中折身转来,如影随形地扑过来。——麻痹感在这片刻之间已经流走全身,她是再也没法避开这一记扑势了。
然而,皇甫龄只扑到一半,身子陡然一顿,仿佛地下有个什么东西在绊住她,重重地跌回地面!
吴怡瑾这才看见,那个女子的脖子里,系着一根纤细的绳索,随时限制着行动。
“你觉得很惊讶是吗?”跌到地面的女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粗暴且不耐烦地扯那根绳索,“看见这个东西吗?软金索,嘿嘿……软金索!就是这根看起来纤细柔软的讨厌的绳子,困了我整整十年!”
吴怡瑾不做声。冰凰软剑莹白色的光华在她身周流转,照出她隐隐已被黑气侵袭的面庞。
皇甫龄注意到了那枝剑,眼前一亮:“你那把剑,真不赖啊!……说不定可以斩断这根要命的绳子呢!给我,快给我!”
她伸出手来,然而白衣少女一动也不动。皇甫龄笑了起来:“我忘了,你中了我的独门剧毒,不出一刻就会死,现在应该已经动不了啦!好,我自己来拿!”
她以手作脚,缓缓爬近前来,伸手一扯,把剑握到了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女子脸上有如获至宝的神气:“冰凰软剑!哈,想不到这么个小丫头,居然会有传说中的绝世名器!哈哈,我有救了!有救了!哈哈哈!”
夜枭一般凄厉的笑声,一声声都转为哭声:“就算能斩断软金索,可是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不要用手去擦眼泪。”吴怡瑾安静的语音适时响起。
“什么?你说不要用手去擦眼泪?……臭丫头,你是什么意思?”
皇甫龄神色顿然改变:“啊,你、你!——”她抬手指住了白衣少女,那只手却再也放不下去。冰凰软剑咣啷坠地。
“冰凰软剑有转接纳毒之效。我把所中的毒转到它上面去了,本来是想把它插入地下走毒的,可是你已经抢了过去。”
吴怡瑾俯下身,快捷无比地点过她几处要穴,问:“解药在哪?”
皇甫龄瞪大了眼睛看她,恶狠狠道:“臭丫头,不要假惺惺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冰凰软剑即使可以转接剧毒,但是你身上的毒素也不会就此消除干净,没有我独门解药,终究后患无穷!哼,你想趁此要解药,没门!”
这个女子不可理喻,吴怡瑾懒得与她争辩,拾起冰凰软剑,开启剑柄上的缕空之处,在皇甫龄手臂上来回转了几圈,以暂缓毒发,顺便又点了她的穴道使其不能动弹,以防再生出什么事来。
转身看见那个长形的包裹在地下,已经不动了。吴怡瑾走过去,开始解捆扎在外的绳索。
皇甫龄冷眼看着:“原来你是为她而来。”
“不是。”
“那就没必要看了,她死了。”
一张青红紫涨的脸露了出来,眼睛睁得又圆又大,充满恐怖之情,脸上肌肉分明已经僵硬。这张浮肿青紫的脸似曾相识,吴怡瑾久久凝望,终于想起是第一次夜探黄府时,那个大吵大闹恃宠吃醋的美妇。
“这有什么好惊奇的。他玩腻的女人,都是这个下场。”
“刚才还没死。”
“那也只是垂死挣扎。看样子,这个女子来之前是受的杖刑,活活乱棍打死,可能一时没断气,经过一摔一吊,断无活理。”
吴怡瑾问:“凡是被他……被他抛弃的女子,都会到你这儿来?你把她们如何呢?”
“我把她们如何?”皇甫龄仿佛听见太好笑的事,哈哈大笑起来,“她们是我的饭食啊,你说我把她们如何?”
“饭食?!”吴怡瑾把持不住,惊骇道,“你是说、你是说……”
皇甫龄阴恻恻道:“我吃了她们。”
吴怡瑾说不出话来。
“不但要吃,还得慢慢地吃,细细地吃,时刻计算着数量和日子来吃。”
“你这个疯子!”
“没错,我是疯子。”皇甫龄竟然异常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称呼,“如果你在这种地方,一间密不透风的屋子,整年整月不见天日,说的每一句话都听见自己的回音,成天和死人及尸臭为伴。如果不是疯子,还能活到现在?”
吴怡瑾默然,许久说道:“我向你打听一个人。”
“我记性太差,吃过的人太多,况且从来不会和死人攀谈。”
吴怡瑾脸上闪过一阵恐惧之色,光是想像便使她不寒而栗。钱师姐貌美且温柔,那个人该不至于丧心病狂到此地步,于是不再问,走过来,拉住那根软金索,细细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