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有了脚步声,李小平迅速将便条放进抽屉,关了屉子,站起来,往门口走。走廊那头是吴尚思馆长的背影。李小平慢慢地又沿着走廊,出了文庙。一回头,文庙大成殿檐角上的风铃,正响了一下。虽然声音不大,但李小平听得清清楚楚。这声音像刚探头的春天的笋子,不管你愿不愿意,它都勇敢地冒出来了。
李小平沿着一中路,走着,就到了一中门前。高考后,一中安静多了,不像上一次。他在书店碰见栗丽后,两个人就回到了一中。在栗丽的房间内,他第一次如此真实地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身体。那是栗丽的身体,青春奔放,闪烁着幽静的光泽。他甚至想不起来,栗丽是如何脱光了衣服,如何在他面前渐渐地打开,犹如一朵狂野的花朵,又像一道诺日朗似的瀑布……
那一刻,李小平是眩晕了的。
他是一个旁观者,又是一个欣赏者。他是一个参与者,又是一个探索者。
栗丽舒展着身体,在房间朦胧的灯光下,旋舞着,如同初夏的叶片,又如起伏的音乐,甚至如同奔跑的马群。李小平站在边上,那一刻,他应该如同一个孩子,窥视了生命的奥秘与美的真谛!
栗丽一直在舞蹈。而李小平一直在站着,他站在她的光环里,眩晕而芬芳。
现在,李小平进了一中的大门,然后顺着那条校园内的小溪,往栗丽的房间那边走。那天,从开始到结束,栗丽一句话也没说。而事实上,从开始到结束,李小平也是一直站在门边的位置上,动都没动。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空气里颤动的也是散发着自由与活力的纯净。一直到栗丽停止下来,李小平才长长地嘘了口气。栗丽披上衣服,开了门,李小平便消失在门外。路上,李小平的大脑里,回荡的都是栗丽的身影,风,或者雷电……
从某种意义上说,栗丽需要李小平,其实并不是需要一个性的实体,她需要的是一个欣赏者,一个旁观者,一个纯洁的朗读者。
……栗丽的房间到了,李小平站在门口,敲了一下门。里面传来栗丽的声音:“等等。”李小平等着,他听见房间里不仅仅有栗丽的声音,应该还有男人的声音,粗重而浑浊。他想起栗丽在《一切》第二期上发表的那首配画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