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
“就是!”高玄将烟狠狠地吸了一口,转过身,走到床后,在床那边做了几声响亮的动静,又转回来,“这就是爱情,男人和女人,一切生活的根本。自由必须先经过肉体,然后才能到达灵魂!”
李小平拉了下吴德强,又将刚才吴德强誊好的诗歌交给高玄。高玄扫了一眼,说:“先放着吧,诗人关键的是要有批判,对一整个时代的批判!”
离开文化馆,吴德强脸上挂着少有的兴奋:“诗人,原罪,力比多。也许这真的是一个诗歌的年代,而我们应该怎样呢?”
“怎样?生活,批判和歌唱!”
回到广场,吴德强直接到西门搭车回木鱼了。李小平在高浩月的铁皮棚子里买了包阿诗玛烟。高浩月的店开了有个把月了。开在这广场上,居然也没有任何单位来干涉。这连唐东方也感到奇怪。高浩月说,这有什么奇怪?现在鼓励个体工商户发展,我这是为国家做贡献。何况我这店是开在球场的西边,又不是顶在球场的中间。
想想也是。不然,怎么就没人管了呢?
高浩月的生意好,关键是他这里的烟酒品种多,不需要票,而且价格相比于烟酒公司,更便宜一些。高浩月顺便送了只打火机给李小平。他没有问李小平怎么突然开始抽烟了。李小平递给他一支,都点了火,高浩月问:“你姐呢,早晨好像看见她和那个乌什么的,下乡了。”李小平说:“大概是的,昨晚上我姐说过。”高浩月凑近些道:“那个姓乌的,一看就是个老色。李大梅得小心着。我这店在广场,你道就是为了做生意?我还能天天看着你姐。”
“看着我姐?”
“是啊。我得一直看着她成为我这店里的老板娘!”
8
端午一过,江淮之间就进入了梅雨季节。青桐城里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老街的条石上,长出了细微的青苔。从二楼屋檐的小瓦垄里,头年落下的种子开始发芽了,生出了两寸长的绿绿的菌子。屋顶上的瓦缝里,也填满了一两寸高的小草。后院里,潮气浓重。墙根上,湿滑的蜒蝣子,正在慢慢地移动,身后拖着长长的凝固了的白色的黏液。文化馆的老平房的墙壁上,印满了水渍,纵横交错,像一幅幅天然的象征派绘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