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大梅觉得再说没什么必要了,就道,“既然这样,试试也无妨。我要上班了,就这事吧?”
“就这事。”高浩月指着靠近球场的西角,手一划,“就这儿,不出一个礼拜,大梅,你看着,就有店了。”
李大梅笑着,没有回话。回到办公室,她觉得高浩月这想法就像幼儿园的孩子的想法一样。青桐城的广场,能让你开烟酒店?这可是青桐县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你放上一个烟酒摊子,那形象不就……她摇摇头,事实上,作为小学同学,她对高浩月的印象谈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有一点,高浩月的犟,她是知道的。正月初七,在街上她和妈妈一道,还碰见高浩月的母亲叶桂枝。叶桂枝和王月红都是剧团的同事,不过,叶桂枝是演丫环的,王月红先是演小姐,再后来演夫人。搞样板戏时,王月红的家庭成分不好,被取消了演戏的资格。叶桂枝就临时上台,演起了年轻的女民兵,可是无论她怎么演,骨子里却总有一股小丫环的低眉样。可见一个人生定了眉毛长定了骨,并不是随便能改变的。演戏也是,谁是演谁的料,往台上一站,立马就分明了。这两年,两个人年龄都大了,上不了台了。以前水火不容的关系,竟慢慢解冻了。叶桂枝问王月红:“丫头找人了吧?”
王月红说:“没呢。心气高着呢。”
叶桂枝就道:“我家那浩月也是。人家介绍了几个,连见都不见。都二十五了。”
是啊,船上人不急,岸上人可是急断了腰啊。王月红安慰着叶桂枝,又拿眼瞟着李大梅。李大梅明白,这是说给她听的。她也不应,其实,她是看到过高浩月跟别的女孩子在一块儿的,而且,那女孩子似乎也是他们小学的同学,只是名字她想不起来了。
李大梅看了下手表,四点半。她起身拿着一张收据,到乌亦天办公室找他签字。这是上次馆里收购一个乡下农民家的一只玉扳指时,农民开的收据。其实就是白纸条,按照手续,必须有经手人签字。乌亦天是经手人,李大梅当然得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