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神经质的年代!哈!
李小平将章程放进抽屉里,开了门,夜色立即扑上来,把他整个地裹了。他下了台阶,竟然听见一两声从墙角落里传出的虫子的叫声。“昨夜寒蛩不住鸣,起来已三更。”他想起岳飞的词。这词里有一缕凄切,吟一遍,心里竟也有了沁凉;接着,就有了一丝无由的感伤。李小平想起了范玉,此刻,同一片夜色里,范玉不知道是否正在梦里?她的梦里有过李小平吗?如果那是爱情,为什么在刚刚拉开门缝时,就突然永远地关上了呢?李小平伸出手,夜空中竟然落了一颗露珠。他用手抹了下额头,夜啊!
回屋睡觉,李小平大脑里总是范玉的影子。凌晨四点,他起床写了三行诗:
我不相信,你已离开。
离开的只是你的影子,守望着的
永远是我的爱情!
天亮时,李小平才睡着。等到李长友叫他时,学校早读课的铃声已经打过了,好在上午李小平的课是最后一节。这样,他能不慌不忙地洗脸吃饭。到了办公室,签了到,他便拿着昨晚上弄好的文学社章程,直奔一中。
王五月上课去了。
李小平待在王五月的房间里。王五月的房间里,除了床,便是书,别无长物。平时,他的房门总是敞的。李小平坐在桌子前,翻看着王五月的笔记本。王五月是个有思想的人,这小本子上,到处都记着他平时的所思所想。比如:世界正朝一个不确定的方向前进,个体正在复苏,而普遍的群体性正在丧失。还有:爱情不仅仅是一种占有,最大的快乐在于对爱情本身的追求。在笔记本的扉页上,王五月用软笔写着:世人皆醉我独醒!下面是他的笔名:独醒。李小平看着这两个字,就像一个忧郁的失眠症患者,在漆黑的夜里无望地仰视星空。他觉得自己也得有一个笔名了。在师范时,他有过,叫怀玉。那是他在校报上发表第一首诗时用的。意思自然是再明白不过。那时,范玉还在校内。可惜一语成谶,不久,范玉就真的成了他的怀念了。现在,再用这笔名,太幼稚了,也太青涩了。他得有一个哲学些的笔名,就像独醒,还有高玄所用的笔名:酒神。多有意义!他放下笔记本,抬眼看书架。一眼看到的就是《北岛诗选》,大脑里突然一颤。南岛,就叫南岛!就叫南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