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小平应了声,有几次他想到医院里去,都被母亲给阻止了。王月红的理论很古怪:让那死丫头感受一下家里人不在的苦处,不然,早就忘了。说着,李小平注意到,母亲的眼睛其实也是红红的。母亲最近一直在家里,闷着头静静地绣挂毯,是不是也和李大梅的事情有关呢?她是在静静地反省?还是在慢慢地等待?或者,她什么也不是,只是像外婆一样。李小平想到外婆,心里禁不住就颤了下。
高浩月递过支烟,问:“高玄还有王五月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李小平说:“没忙,各自在干自己的事。这个时代,能忙什么呢?太乱了,太乱了。”
高浩月说:“也是,不过我现在好了,有事做了,人就踏实了。”他说的有事,显然是指在医院陪着李大梅。这一点,李小平也觉得奇怪。高浩月对姐姐与乌亦天的事比谁都清楚,可是他却仍然每天到医院去陪着李大梅,有时,甚至李小平去看望时,李大梅还支使着高浩月拿东拿西。李大梅好像把她跟乌亦天的事,统统地忘了。她仿佛一直就是高浩月的女友,情人,或者是爱人。她支使高浩月的口气,和那眼神,分明是有些年头的。一个人,怎么会这么快就忘了呢?如果不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在刻意地回避。她必须回避。生活对于她已经没有多少可以选择的余地了。高浩月挽救了李大梅的生命,也成全了她从理想回到俗世。
李小平抽着高浩月递的烟,觉得人世间的轨迹,真的无由可寻。高浩月,也许若干年后,会成为他的姐夫,也就是亲人。他想着,烟蒂燃到了手指,他赶紧一甩,然后转身往庙前街走。
唐羊唱着歌,从路口上转过来,差一点与李小平撞上。唐羊红着脸,说:“李老师,不好意思。”
李小平笑道:“有急事吧?”
“没……没有。”
“那……”
“我是刚从你家里过来,我上次给你的诗……”
“啊!”李小平想起来了,皱了下眉头,道:“都看完了。不过,《一切》这一期不发青桐作者的稿子,下一期编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