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谁当县长,与唐东方并没有多少关系,只要胜利餐馆开着,唐东方就不紧不慢地过着日子。可是,现在餐馆要拆迁了,还有半个多月,餐馆一拆,他就得到环卫所去上班。餐馆不仅仅是唐家的老宅子,也是唐东方大半辈子的心血所系。真要拆了,他的心里自然有些舍不得。陈丽平倒无所谓,陈丽平说:“是街道要调你,你还怕什么?环卫所日子好过得很,人也多,你去了,最少也得干个副所长。哪像这餐馆,一年四季天天起早,身上都是油水味,晚上跟你睡觉,就像跟一头滚了油的猪睡觉一般。”唐东方抬起巴掌要打她,她笑着说:“不过,这味儿闻久了,也就喜欢上了。”
高浩月开了铁皮棚子的门,就过来吃早点。
高浩月说:“今天加根油条。”
唐东方问:“怎么?昨晚上没睡好?”
“哪能睡好?头疼。”
“是为棚子的事?你这又不拆,只是往后挪一点,担心什么?”唐东方端着茶杯,边喝边道。
高浩月皱了下眉:“不是拆不拆的事,是樊天成。他从道上搞了烟酒,故意压价。昨天晚上我请人做中,和他谈了。唉!”
“请谁做的中?”
“还能有谁?公安的夏三。”夏三是公安局的刑警大队副大,跟樊天成据说是拜把子的关系。高浩月也是通过另一个同学从中牵线,才找上夏三,然后由夏三出面,请了樊天成,大家在公安局边上的得喜楼喝了一餐,事情基本上算解决了,樊天成答应以后不再压价。其实,高浩月的烟也是从道上来的,不然,都从正规的烟草批发渠道过来,哪还能赚什么钱?高浩月心里窝火,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花了一百多块的请客钱,还因为他的铁皮棚子明明是早于樊天成的,现在却倒过头了,轮到他来给樊天成赔小心。可是,不赔又有什么办法?樊天成是明摆着要把高浩月挤出广场的。就为着争这口气,高浩月也得忍着,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那酒,也不就是樊天成一个人喝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