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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宋祁

宋祁(998—1061),字子京,原籍安陆(今属湖北),后迁雍丘(今河南杞县)。与兄宋庠同时举天圣进士,礼部置宋祁第一,宋庠第三,刘太后不欲以弟先兄,乃升庠第一,列祁第十。不重学问实际只重出生前后,实亦怪事。人称二宋,称祁为小宋。曾任龙图阁学士、史馆修撰,编修《唐书》。仁宗诏求直言,他奏章中有“与贤人谋而与不肖者断,重选大臣而轻任之,大事不图而小事急”之语,颇中时弊。官至工部尚书。

他是西昆体的余派,词如《玉楼春》的“红杏枝头春意闹”,诗如《落花》的“将飞更作回风舞,已落犹成半面妆”,皆为人传诵,但后者精巧而嫌雕削,格也不高,不如《登楼望郡中美人物之盛》的“猎路向寒鹰眼疾,戍亭无事犬声閒”,《冬眺》的“星霜牢落凋年往,天地苍茫暝色来”,《寒食假中作》的“草色引开盘马地,箫声催暖卖饧天”境阔味醇。又如七绝《秋夜》的“人间底事最堪恨,络纬啼时无妇惊”,陆游《老学庵笔记》卷七称为“其妙于用事如此”,固然说得对,但亦并非仅仅讽叹懒妇。懒妇闻络纬(虫名,俗称纺织娘)而能惊,尚能不自安于惰性,这里却是虽有可惊之声,已无能惊之人。

朱云传

朱游英气凛生风①, 滨死危言悟帝聪②。

殿槛不修旌直谏③, 安昌依旧汉三公④。

【注释】

① 朱游,原注:“朱云小字。”② 滨死,临死。危言,直言。悟帝聪,希望感动皇帝的明智之心。③ 槛,栏干。旌,表彰。④ 安昌句,安昌侯张禹,以皇帝师父关系位至特进,即接近于三公之尊。

【说明】

朱云,鲁人,性刚直,曾在汉成帝前数说张禹尸位素餐,但求富贵,逢承亲贵,要求赐上方斩马剑,以斩佞臣张禹之头。成帝以朱云当廷折辱师父,怒而欲处以死罪。御史便将朱云拉下,云犹紧攀殿槛,槛为之折。后经人求情,才免死。因为殿槛折坏,须得重新换过,成帝却阻止说:“勿易,因而辑之,以旌直臣。”(事见《汉书·朱云传》)可谓大哉王言。

末两句对成帝褒贬并用: 不修殿槛固不失为贤明之主,但佞臣仍位至三公,则又失贤主之道,故葛立方《韵语阳秋》卷七云:“信乎去佞如拔山也。”

九日食糕①

飙馆轻霜拂曙袍②, 糗餈花饮斗分曹③。

刘郎不敢题糕字④, 虚负诗中一世豪。

【注释】

① 九日,指阴历九月九日重阳节。糕,指重阳糕。《东京梦华录》卷八: 重阳前一二日,各以粉面蒸糕遗送,上插彩小旗,掺饤果实。② 飙馆,犹言凉馆。飙,泛指风。③ 糗餈,这里指糕饼。糗,原指干粮。餈,通“糍”,饼。花,指菊花。斗分曹,当指联句、唱和。分曹,原指分组。这句指在重阳节食糕、赏菊、唱和。④ 刘郎,指刘禹锡。

【说明】

邵博《邵氏闻见后录》卷十九云:“刘梦得作《九日》诗,欲用‘糕’字,以五经中无之,辍不复为,宋子京以为不然,故子京有《九日食糕》有咏云。”此事亦见于《刘宾客嘉话录》“为诗用僻字须有来处”。按,说糕字为五经中所未见固可,说是僻字则未必。袁枚《随园诗话》卷七以为“欠雅驯”,“欠雅驯”正是不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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