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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严羽

严羽,字仪卿,一字丹丘,自号沧浪逋客,邵武(今属福建)人。一生没有应过科举。他有《送戴式之归天台歌》,知与戴复古同时。他的《有感六首》之二云:“王师曾北伐,胡马尚南侵。谋国知谁计,和亲岂圣心。”似是咏宁宗时韩侂胄北伐而失败,宋又与金议和事。

他是《沧浪诗话》的作者,写的诗却没有达到《诗话》里那样的要求。这一点,前人已指出过。如有的不脱模拟之迹,有的很浅露,像《塞下绝句》的“莫被封侯误,封侯似汉家。君看城下骨,万古一黄沙”,就觉一览无余,和他所标榜的“透彻玲珑,不可凑泊”或“优游不迫”、“沉着痛快”都不相称。但有几首,在南宋人作品中,还是可以读一读的。

和上官伟长芜城晚眺①

平芜古堞暮萧条②,归思凭高黯未消③。

京口寒烟鸦外灭④,历阳秋色雁边遥⑤。

清江木落长疑雨⑥,暗浦风多欲上潮⑦。

惆怅此时频极目⑧,江南江北路遥遥。

【注释】

① 上官伟长,名良史,号阆风山人。芜城,即广陵城,故城在今江苏江都市境,因城邑荒芜而得名。鲍照有《芜城赋》。② 平芜,杂草丛生的原野。堞,城上的矮墙,即女墙。③ 黯,黯然,感伤貌。江淹《别赋》:“黯然消魂者,唯别而已矣。”这句形容对上官良史的伤别之情。作者五律《送上官伟长》云:“此别几时见,寒猿一夜鸣。”④ 京口,今江苏镇江市。⑤ 历阳,今安徽和县。⑥ 清江,一作“晴江”。

⑦ 浦,通大河的水渠。⑧ 极目,尽目力之所极,犹言远望。

【说明】

三、四两句,李东阳《麓堂诗话》称为“真唐句也”。但陈衍《宋诗精华录》评云:“沧浪有诗话,论诗甚高,以禅为喻,而所造不过如此。专宗王孟者囿于思想,短于才力也。即如此首三四,鸦外雁边意分一近一远,终嫌雨鸟(应是“两鸟”之误)无大界限。”意思是以鸟对鸟,境嫌狭。从更高的要求来说,陈说亦是。

闺怨(选一)

欲作辽阳梦①,愁多自不成。

错嫌乌臼鸟②,半夜隔窗鸣。

【注释】

① 辽阳,古诗中也指辽河一带的边戍地区。② 错嫌,错怪。乌臼鸟,候鸟,即黎雀,天明即啼。乐府《乌夜啼》:“可怜乌臼鸟,强言知天曙。无故三更啼,欢子冒暗去。”又《读曲歌》:“打杀长鸣鸡,弹去乌臼鸟。”

【说明】

唐金昌绪《春怨》云:“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此诗则反用其意。意谓原是自己愁多而不成梦,以致不能在梦中与驻守辽阳的丈夫相见,却错怪本该天亮才叫的乌臼鸟,在半夜里就叫起来了。

此诗共二首,其第一首云:“昨夜中秋月,含愁顾影频。空留可怜影,不见可怜人。”就显得直率而不甚回旋。

临池

乍凉池馆雨初收①,菱角莲房共趁秋。

独恨碧波浑占却②,更无剩水浴沙鸥。

【注释】

① 乍凉,初凉。② 浑,全。

【说明】

以沙鸥无剩水可浴,写雨后池水中菱角、莲房之繁密。所以“独恨”,则因沙鸥浴水,亦是秋色中可爱处。

塞下曲六首(选一)

一身远客逐戎旌①,落日萧条望古城。

渐近碛西无水草②,北风沙起橐驼惊③。

【注释】

① 逐,随。戎旌,军旗。② 碛,沙漠。③ 橐(tuó)驼,骆驼。

【说明】

借“橐驼惊”以喻沙漠之荒凉,如果是人惊便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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